“我昨天半夜两点睡的——”
电话那端的贺静语气十分无奈:“北美现在才早上六点——阿远,你又有什么事?”
“听说陈老爷子在马来开发的地产,用了一批陈宏凯经手的原材。”
“你说的这件事,除了陈爷爷被蒙在鼓里,我们几乎都知道了。那个草包,自己家的钱也要用偷的,还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贺静的声音带了几分同情:“陈爷爷太可怜了,他拼死拼活一辈子……”
“贺静,别转移话题。”贺远及时出声打断了她不相关的掰扯,他是很知道自己的姐姐同情心泛滥且废话很多的毛病的。
“你连姐姐都不喊,还指望我给你帮忙?陈宏凯又哪里惹你了?”贺静颇有些幽怨,“你不是回国打游戏去了吗,他能碍到你什么事?”
贺远脑海中江北苍白的脸一闪而过,他拧起眉头,不打算回答贺静的问题。而贺静也不在乎具体如何,只说:“陈宏凯变成这个样子,也是被宠出来的。他是陈家孙辈的独苗苗,是陈爷爷的心头rou。”
“出了这么大事情,陈家自己人都瞒着,是为了老爷子的身体考虑——”
贺静叹了口气:“阿远,我不可能做得太过。”
贺远知道贺静是在劝他,也有愿意帮忙的意思,只能面色不虞的妥协道:“我知道,这件事贺家在其中损失不大,但你可以和陈叔叔提一提。”
“有什么用?陈叔叔之前气急的时候也说要把他弄去马来监工,最后不也什么都没做。到底还是舍不得,我不觉得我逼一下能有什么成效。”
“随便去哪里,我不想在国内再看到陈宏凯。”
贺静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显而易见的烦躁,不由调侃道:“我听你这样说,像是恨不得陈宏凯能老死在马来。阿远居然也会同他一般见识,想必是真的惹到了,我很好奇。”
“闷葫芦,什么都不说,没点意思。”许久,贺静也没能得到贺远的回答,不由抱怨了几句,又说:“这件事大哥出面会好办很多,我终究还是能力不足,比起你都差得远,人微言轻的。”
“阿远,大哥也有很多难处,你不要怪他——我当你们的传话筒当得好累。”
“妈妈的Jing神状态好了很多,几乎不发病了。上次通话的时候她还和我说,人老了应该叶落归根,她想回国……你还是不愿意见她吗?”
“她生病了,很多事都不是她的想法,你留着那条疤去刺她的心,她其实很伤心很愧疚的——”
“贺静,别说了。”对于贺静的劝说,两年前的贺远听了估计会很烦的挂掉电话,但现在的他觉得没什么了。时过境迁,他也有了一些成长。
“我照顾了她两年多,不记恨她了。”贺远的语气没有起伏,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事到如今,见几面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会考虑。”
贺静没有再劝,她知道贺远说的都是事实,所以无从反驳,她也拿自家兄弟二人的矛盾没有办法,找不到缓和的余地,只能说:“这是最后一次。”
“只要是你的要求,大哥都会帮你。你选择回国,所有事又都压到他身上,我从来没听过他有半分怨言——”
“阿远,你好好想一想。”
贺远挂断电话,虽然贺静的劝说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的心情还是难以抑制的变差了起来。他与母亲和大哥关系不好,其中有很多纠葛,很多事情都各有各的无奈。道理他是懂的,但心结却怎么也解不开,只能把一切都交给时间。
贺远心烦时就会泡澡,他在浴缸里待了十几分钟,在皮肤缺氧发皱前就出来,擦干身体,预备去吹头发。
他的情绪少有的陷入了一个低谷。很多不怎么好的往事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又不知怎么很怪异的跟江北牵扯到一起,纠集成泡过澡后也无法纾解的烦闷。
在这个当口,吹风机也不识相的坏掉了。贺远顶着shi漉漉的头发,握着没有反应的吹风机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走廊上,江北抱着一个键盘,像是没想过会和他照面,嘴唇微张,先是惊讶,又慌忙低下头去,很像某种胆小的动物。
贺远顺着他视线短暂停留过的地方,瞥见自己袒露的胸口和腹肌,很容易明白江北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他承认自己很没素质,在明知对方害羞窘迫的情况下还要凑过去,头发上的水珠凝结,顺着他硬朗优美的下颌,滴落到江北身前的地板上。
“江北,吹风借我用一下。”
江北脸很红,紧紧抱着怀里的键盘,好像那是个什么救生板似的,忙不迭小声点头:“好的,好的。”
他受惊无措的样子总是能让贺远感到愉悦,不由得想要去逗弄他。
于是贺远先行走到江北的房门前站住,仿佛是在催促江北进去拿吹风,但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刚好挡住了密码锁,又不至于完全挡住,留出了让江北越过他开门的,狭窄的空间。
江北肯定是不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