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显得好像十分不可思议,又顺理成章的样子。
他就要和贺远一起,去往圳城了。
这个认知很难让人感觉到真实。于是飞机上,江北心头惴惴,不住朝坐在自己旁边的贺远看。
他不用担心对方会发现什么端倪——
贺远已经睡着了。
在签过合约之后,贺远就购买了最近去往圳城的航班机票,要带他回去。
这样行事未免有些Cao之过急的意味,但由贺远做来就显不出多少突兀,真的好像是他们事先约定过一样。
贺远把一切都打点的很好,各种细节做得尤为贴心,江北只需要迈开腿跟着他走就可以。他甚至还察觉了江北的不安,从匆忙的行程中抽空和江北聊天,让江北受宠若惊之余,又感到如沐春风般的舒适。
江北为数不多的人生阅历里,从来没有过贺远这样无可挑剔的人,他也从未设想过这样的人会来到他身边,为他尽心尽力做出这些事。
登上飞机后,江北从贺远身上捕捉到一些隐约的,疲惫的气息,直到贺远闭上眼睛,连座椅都没有放平就在他身边睡着,他这才意识到,贺远好像真的很累。
从圳城飞往沪市需要两个小时,再去GAG,又辗转到机场,到现在——
贺远应该是很早就起来,因为他一直奔波了一整个上午。
江北想,为了他,贺远好像不必要做到这样。毕竟,这件事情原本只需要一个电话或者几条信息就能解决。
他们有微信啊。虽然江北并不知道那是贺远。
但贺远只需要表明身份,和江北说出ATK的意向,ATK甚至都不需要派人来沪市与他交涉,他自己就会跑去圳城——只要贺远一句话的事情。
江北觉得自己永远不会拒绝贺远。就算贺远对他讲出什么过分的提议,他也应该只是会短暂的纠结一下,然后点头答应。
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江北看着贺远的睡容,心里缓慢生长出一丝丝怜惜,让他觉得苦涩,又能从中品味到脉脉的温情。
睡着了的贺远做不出他醒着时温和的表情,看上去俊美得接近锋利,是那种很不好相与的样子。
他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仿佛是由造物主亲自用刀刻出,五官被雕琢的近乎完美,看上去像是一尊让人望而生畏的神像,让人难以生出不敬和亵渎之心。
江北甚至觉得自己对他暗藏的那些心思有些龌龊了。但生而为人,就是无法逃开那些没有止境的欲望。
他很想触碰贺远,感知对方皮肤的温度,和对方更加亲密……他想要吻他,还想和他一起做出其他更过分的事情——
江北攥紧了手指,逼迫自己移开视线。
他不该想这些,贺远对他好,不是让他生出这些荒谬的念头,这是对贺远的冒犯。
大约一小时后,贺远醒来了。他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喉间吐出低沉的气音,眉头也皱着,像是之前睡得很不舒服的样子。
这些举动让江北的心脏不住发跳。他只能装作没有察觉,一直盯住手中杂志上某一页的插画。
“抱歉,不小心睡着了。大概还有多久到?”
商务舱的座椅间距很近,而贺远又倾过来,用不会打扰到他人的音量同他说话,这原本十分符合在公共场所的基本礼仪。
只是他的气息在这么近的距离中难免扫到江北的耳廓,让江北十分紧张,又不好躲避,于是一句描述时间的话被江北说得磕磕绊绊,好像贺远问出了什么世纪难题。
江北回答之后,抿紧嘴唇,看上去变得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贺远不明白江北为什么可以有那么多细微的表情,各种反应也那么有趣,他觉得很有几分好笑,于是随口一问:“你总是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江北真的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硬着头皮小声否认:“我没有啊。”
贺远没有拆穿他,只是用鼻腔哼笑了一声。于是江北的脸慢慢的全红了,气氛也因为江北rou眼可见的紧张局促,变得微妙起来。
贺远收敛起笑意。到此,他已经很清晰的感觉到江北对他的喜欢。
这种喜欢就如同江北本人一样,并不会让人感到厌烦,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在贺远二十二年的人生中,喜欢他的人太多,不管是男是女,是不是对他表明过心意,都没有过谁让他产生心动的感觉。
贺重山死后,贺家大受打击。他只能选择退役回家帮着大哥把产业转移到海外,回报贺家对他的生养之恩。
异国的名利场上,人们怀着各种心思接近他。西方的人思想开放,他也不崇尚禁欲,也曾因为俗事与别人虚与委蛇,但真要说起喜欢过谁——
是一个也没有的。
作为贺家的幺子,他从小就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在各种层面上。
在家族的庇护下,头顶有贺重山和大哥支撑,他享有最大限度的自由,可以去做任何自己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