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仅仅是一次月考，除了结果出乎秦紫仪意料，而他本也对自己的成绩不意外，只是察觉到了秦小刀心境有变。这变化并不为秦紫仪所掌控，他不能先知先觉，因此感到了微末的挫败。
然而，秦小刀仍然去做了，尽管他只是身在障雾中，尽管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去试探。
“……”秦小刀深吸一口气，“他不去做，有时只是因为不想做。”
秦紫仪从袖中拿出那只草鹿放在掌中，横竖都在这里嘛。
“哎呀，爷别灰心呀。”诗墨亦步亦趋跟在秦紫仪后面唠叨。
，如临大敌，“应、应该聪明……吧？”
诗墨并未听出其中言外之意，回答道：“是啊，我八岁的时候就安排给少爷了。”
秦紫仪虽然开怀了，但下注的人并没有。
睡了一觉之后，秦紫仪已经想通，他轻易不肯让烦恼困惑自己。不过是秦小刀有了变化，他接受了、掌握了这变化，又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也是，凡人眼中，这应当是位谪仙，秦紫仪的姿容、风仪无不佐证了这点。然而事实上，这却是个狂妄懒惰，没有才华，甚至德行有亏的欺世盗名之徒。大家一致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因此报复性地讨厌他、讽刺他。
但这就像在鸟巢中安稳度日的雄鹰，他的翅膀感受到了一丝自由的风，他本就是一只雄鹰啊。
因这一份认真，秦紫仪愿意尊敬这位老先生，逢课必
这是秦紫仪讨厌薰无遗的原因，任谁看透了这样行径之下的恶意也很难生出喜欢，而秦紫仪本人还要更为恶劣。薰无遗是故意去做什么，显出自己的聪明；而秦紫仪则是看似什么都没做，他不过不愿意考试证明自己，就让世人的幻想破灭，这些人自以为得知了真相，不过仍然是井底之蛙在坐井观天。
这种傲慢虽然隐秘，却并非不可觉察。
对于这样自己骗自己，自己打醒自己的事情，秦紫仪喜闻乐见。他虽然是个好面子之人，但在这种境况下，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乐趣要甚于对名声的爱惜。
在秦紫仪眼中，没有意义，也不值得做的一件事。他甚至怕秦小刀不知道，还借由诗墨事先暗示过。
原本众人对秦紫仪寄予厚望，认为他十之**会接替秦濯缨，成为白鹿六君。一门双白鹿，这是多么有趣的一段佳话。现如今希望破灭，有些人贼心不死，盼着秦紫仪能在季度大比中一鸣惊人。
那位讲史的老先生虽然年迈，却极为认真负责，每份试卷都仔细看过。尤其关注秦紫仪与秦小刀两个后进学生，他并非真的与秦紫仪过不去，只是不忍错失任何一份才华，不然，这对他是憾事，对学生是憾事，对这世间也是一件憾事。
诗墨听见秦紫仪的惊讶，便给少爷打气，“爷落下那么多课，等咱们补完课，也来个一鸣惊人。”
这对秦小刀来说不过是迷茫之中的一次求索，对秦紫仪来说，却已经显出了一点端倪。
秦紫仪摇摇头，抄着手补觉去了。
然而现实非常残酷，秦紫仪惫懒学习，经常翘课，甚至迫使古稀老头上门讲学的传言甚嚣尘上，再度打破了众人的幻想。而季比结果出来，完全不尽如人意。
秦紫仪暗示过他，但他没有追随而去。
这红尘之中，秦紫仪这样的人过于清醒，他自知、自矜、自傲，并不屑于向任何人证明自己。这种超脱使他很难在世间得到什么乐趣，所以这种聪明人的爱好便十分恶劣。就像薰无遗乐于坑人，通过这种隐秘的方式向世人宣告愚昧，明晃晃地俯视世间，高人一等似的。
“诗墨，你真的是从小服侍少爷到大吗？”秦小刀问道。
方真雪对秦小刀崇拜得不行，“你课还没补完就这样子了，大比的时候，说不定就得白虹贯日了。深藏不露啊，秦小刀！”
月考结果果然不出所料，秦紫仪勉强算个中游水平，比方真雪还不如。一鸣惊人的反倒是秦小刀。
“算了。”秦紫仪将手中的书一丢，“孺子不可教，吃个亏就长记性了。”
行吧。
秦紫仪望着不远处面带笑意的秦小刀，他丝毫不意外自己的成绩，反而没想到秦小刀的。并非秦紫仪小觑秦小刀，而是意外，一个一直藏锋的人，为什么肯擦掉宝刀上的锈迹，锋芒毕露？
秦小刀笑笑，“愿意输。”
之前秦紫仪名声多隆盛，如今便有多低谷。
秦紫仪甚至连俯视都不愿去，他都并不曾放在眼中。
秦紫仪看到考试结果，倒是噫了一声，有点出乎意料。
待秦紫仪睡下后，诗墨又去找秦小刀，“你考这么好做什么，惹爷生气了吧！”
“那你呢？”诗墨问道，原来他并非一无所知。
秦小刀闻言一怔，他低头垂目，“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试一试。”
于是，诗墨仍然押赢，秦小刀也跟风拿出一两银子押少爷必胜！
“钱就这么烫手？”秦紫仪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