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任天意推说有事来不了,他一向清高,不肯应约倒也不出秦濯缨所料。闻鹿鸣倒应约而来,还老老实实地提了礼物。
闻鹿鸣显然比任天意脾气好,真的是个老实人。不知为何杜陵独独和闻鹿鸣过不去,反倒对任天意视若无物。
杜陵和薰无遗两个人两张嘴,两手空空,擎等着吃。前头提过薰无遗教白鹿主单独留下,方真雪便好奇问道:“白鹿主一向不问世事,无遗哥哥,他单独留你做什么?”
方真雪此问也是在场诸人的心声,闻鹿鸣还未上门,郁明台在小厨房忙活,秦小刀和诗墨两个都在小厨房打下手。
可以说,除了秦紫仪,在场都不是外人。而秦紫仪是秦濯缨的幺弟,这个外人也并不很外。
薰无遗骄矜一笑,“真雪弟弟,这时候嘴变这么甜了。”白鹿六君中,姿容都十分出众,杜陵风流,明台温润。这位纤尘不染薰无遗则十分高傲,他长得很好,尤其五官极为出色,加上他一贯目下无尘,因此显得极为咄咄逼人。
秦紫仪见他第一眼就不喜欢,薰无遗应该也有同感,他对秦紫仪也不像他人那样殷切。大抵是同为聪明人的相看两厌,一山不容二虎。
白鹿六君中,唯薰无遗以算术闻名,他的名字也取自算无遗策之意。
“无遗哥哥,不要卖关子嘛。”方真雪又撒了一娇。
“这招对明台有用,对我可不起作用。”薰无遗见众人目光俱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话锋一转,“或者,你们也可以猜上一猜。”
这时,杜陵开口,“真雪不知道,我们还能不知道,定是你从白鹿主的棋盘中看出了什么。白鹿主才会留下你询问。”
秦紫仪目光一凝,白鹿主果然是在试探,看来这位薰无遗也Jing通易经,是名推演家。秦紫仪初来乍到,还不知道,三千白鹿学子中,唯有这位薰无遗入了天枢阁主的法眼,可以入天枢阁修习无上之道。而且,薰无遗也是六君子中唯一一个兼修六院的全才。
薰无遗又是一笑,“你既然知道白鹿主单独留下我,难道不是你们不应知晓的意思?”
杜陵哑口无言,薰无遗太喜欢挖坑让人往下跳了。
这时,秦小刀从后厨走过来,到秦紫仪身旁,问道:“想吃清蒸鱼,还是喝汤?”
秦紫仪还未回他,薰无遗便眼睛一亮,对秦小刀道:“这位想必就是师从无为道长的小刀罢。”
原来,是秦紫仪提过一句秦小刀乃是萧山观无为道人的弟子,无为长年云游在外,名声虽然不显,但凡是听说过的人都知道他身具大神通。
其余人只知道无为道人与秦府有恩义,薰无遗倒是少有的几个知道无为身负推演绝学,可测天机。无他,盖因薰无遗出身也不普通,他出身卧龙薰家,家中祖上谋士辈出,辅佐从龙,事成后拂袖而去,不慕名利,也是因此得以保存至今,底蕴极为深厚,家谱甚至可以追溯至春秋战国。
卧龙在渊,盛世藏功名,乱世出龙yin。说的便是卧龙薰家,无怪乎薰无遗眼珠子长在头顶上,恃才傲物。
“请问阁下是……?”秦小刀虽然是在询问薰无遗,眼角余光却瞥向秦紫仪。
秦紫仪却一言不发,没有向秦小刀介绍。
在场诸人便是再迟钝,也发觉秦紫仪与薰无遗两个没有眼缘。只有方真雪好似无所觉,“他呀,是目下无尘,不对,不染纤尘薰无遗,鼎鼎大名的白鹿六君子,号称算无遗策。小刀,你要是有什么难事,可以请他帮你谋划,保准达成目的。”
“见过无遗君。”秦小刀行礼,之前同方真雪闲聊时,提到过这人,恃才傲物至极,旁人都称他无遗君。
“叫我无遗即可,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请多指教。”薰无遗难得站起来还了一礼,教秦小刀暗自奇怪,方真雪不是说他傲气十足,这么一看倒是十分平易近人。
闻鹿鸣站在门口,旁观了片刻,发觉自己只携带了一道礼物,但貌似是为两人接风洗尘。正踟蹰之际,又是方真雪这个小机灵鬼眼尖发现了他,大叫道:“鸣鹿郎来啦!”
众人的目光便一齐落到闻鹿鸣身上,闻鹿鸣倍感压力,顶着众人热切的目光,向秦紫仪递上贺仪,“一点微薄心意,请笑纳。”那是一个果篮,苹果与水蜜桃俱都水灵灵的,显然经过Jing心的清洗,还有一串紫幽幽的葡萄,每个果实都比拇指节要大,沾着些微水珠。
“是鸣鹿郎自己种植的水果,我可垂涎紫玉葡萄好久了!”在方真雪羡慕的目光中,秦紫仪接过来。
秦紫仪察觉到闻鹿鸣看向秦小刀的局促目光,便开口道:“那我与小刀就谢过鸣鹿郎的盛意了。”说着,他揪了一颗葡萄塞到秦小刀口中,“替真雪尝尝甜不甜。”
秦小刀怔怔地望着秦紫仪修长的手指,真是又甜又酸,还有些冰凉。秦小刀心想,秦紫仪愿意善解人意的时候,真是教人如沐春风,甘心在这风中融化。
秦小刀认真吃完葡萄,连皮都没吐,随手折两片竹叶,“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葡萄,无以为报,便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