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好像是,你手腕好细。”方真雪满脸同情,“秦女君骑射功夫很好,我还以为是秦氏一门家学渊源。”
“阿姐天资过人,我望尘莫及。”秦紫仪口头上倒十分谦虚。
“大家可对你寄予厚望。你之前在书院门口驻留片刻,风姿已经折服全院上下啦。要不是张师喊我,我也要去围观了,没想到捡了个现成的大便宜。”
秦紫仪应付了一会,觉得疲惫,便留下秦小刀一人与方真雪拉家常,他则带着诗墨去看房间收拾得如何。
此前已经有人来打扫过,诗墨又清理过一遍,听见秦紫仪他们的声音时他正在铺床。
“这张榻理过没?”秦紫仪指着一张藤榻问道,诗墨忙点头。秦紫仪还是略有嫌弃地和衣靠上去,以手支颐,打算小憩一会。
“爷累着了罢,先睡,饭点了叫您。”诗墨见秦紫仪困倦,忙将手上的毯子团起来在秦紫仪背后,方便他倚靠。
“山下的行李何时送来。”秦紫仪闭目问道。
诗墨轻手轻脚地继续拾掇,回道:“已经请下山的猎户送信了,晚间应当就能送到。”
秦紫仪唔了一声,呼吸声渐渐变轻微。
屋外,秦小刀与方真雪相处倒极为和谐,他平日沉默寡言,也很少接触方真雪这样飞扬跳脱的同龄人,虽然寡言依旧,但脸上多了一点笑意。
“你该常笑笑,去金陵城逛一圈,保准迷倒一群小姑娘。”方真雪略一停顿,“杭府秦门真是底蕴深厚,你这通身的气派,我以为哪家少爷呢。”他说完好似也意识到什么,便冲秦小刀吐吐舌头。
秦小刀倒不因方真雪的话觉得出身被看轻,他一直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也不屑于遮遮掩掩自己作为秦府下人的身份,所以一开始便向方真雪道明自己的身份。方真雪虽然有惊讶,但对秦小刀也平辈相交,只不过他快人快语,有时话出口才觉得不妥。方真雪在与人相处之道上颇有灵性,他也不会尴尬道歉,反而卖个乖,出个小洋相,将这一页揭过去,双方都不会难堪。
“我听说白鹿书院大比小考一直不间断,平时课业应当十分繁忙罢。”秦小刀没计较前篇,抛出新话题。
方真雪灵犀接过话头,“三月一次的大比比较重要,月比倒还好,要是有正当理由,可以不参加。许多人为了准备大比不分心,有时都不怎么参加的。”
二人正讨论着考试的事情,一阵脚步声传来,秦小刀转头望去,是秦濯缨来了,她身旁还有两个青年,秦小刀与这二人在天机阁外还有过一面之缘。
秦小刀起身,向秦濯缨行礼,“见过大小姐。”与此同时,方真雪一面也喊了一声秦女君,一面朝一个青年蹦过去,“表哥!你来啦!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秦小刀,同秦女君的弟弟一起来修学。”
方真雪又将秦濯缨以外的人向秦小刀挨个介绍了遍,“小刀,这位就是我表哥,郁明台。那位就是杜陵大财神啦。”
才高八斗郁明台,栏杆拍遍杜鸿才。方真雪已经科普过郁明台,杜陵还没来得及说,不过秦小刀已经从方真雪口中得知,这位确实算得上财神,他出身富可敌国的中州杜家,可谓富不可及。
杜陵抽出折扇,敲了一下方真雪的脑壳,“你个小机灵鬼,有朋自远方来,好歹正经介绍下。”说着,他向秦小刀拱手为礼,“鄙人杜陵,中州人。”
秦小刀向这二人一一见礼,他们倒也不很在乎秦小刀的身份,确乎有君子之风。
“小弟呢?”秦濯缨不见秦紫仪,开口问道。
那厢诗墨听见人声,向窗外一望,发现是大小姐携友而来,便也顾不上秦紫仪的起床气,忙去推醒。
秦紫仪也没盹多久,这一觉睡得还不如不睡,浑身又酸又软,惺忪着瞪了诗墨一眼。
“爷,大小姐带着朋友来访呢,我这不是怕您失了礼数嘛。”诗墨替秦紫仪理了理头发。
秦紫仪满脸不高兴,推门而出,“阿姐。”
时人崇尚魏晋风流,秦紫仪这种病唧唧的美人正合审美。将栏杆都拍遍的杜鸿才当即击节大呼:“天人入世。”
原来杜陵的鸿才之名恰是因他喜好乐律,然而嫌弃乐府的作品过于规整,只有格律,没有风月。杜陵原本在民间寻觅佳乐,一日经过一座青楼,他没有被美色迷眼,也未被脂粉引诱,倒因一首野曲踏上一条不归路。
没错,栏杆拍遍,正是将秦楼楚馆的栏杆都拍遍。得名鸿才,也是因为他喜好帮人填词,正经乐坊都有官方填词人,杜陵也瞧不上这些,反倒爱向青楼歌女提供无偿服务。因他是个正经读书人,身份又富贵,人又玉树临风,一时间,青楼中人以能得他一曲填词为傲。
杜陵声名最显时,乃是秦淮八艳合奏他一曲《易水萧萧》,这八艳乃是金陵才情容貌最为出众的八个ji女。这首易水曲曲风壮阔,歌辞悲艳,一反青楼歌曲常见的靡靡之音,艳惊四座。
有人询问何人作词作曲。秦淮八艳之首,薛大家回道:“自然是鸿才杜郎。”杜鸿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