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刀单人匹马,三日内可往返金陵、杭州两地。
这回带上了秦紫仪,两人一骑,秦小刀在后控马握缰,秦紫仪便揪着马鬃,身体半坐在秦小刀身上,如身下有个人rou垫子。有时秦紫仪正坐得累了,秦小刀便揽腰将人一带,侧坐在马鞍上。
帷幔时有扑到秦小刀脸上,秦紫仪一面笑一面去捉那白幔。
平日里,伺候秦紫仪是件多细致的活。
这一回秦小刀随便摘了山间的野果,与之前包好的点心、rou干,对付了一顿晌饭,秦紫仪幕天席地,就着煮沸的溪水,山野间的鸟鸣,竟然饱餐了一顿。
秦紫仪拿起秦小刀洗过的野果咬了口,有点酸涩的甜,“这是山珍。”他又饮了一口溪水,“这是海味。”
“哪里就山珍海味了。”秦小刀也有些肆意,一腿屈起靠在树干上,腿长而修韧,一截腰线教布衣一绷,显得极有张力。他定定地望着秦紫仪,心想那眼是湖光,那鼻梁是山色,那唇应是林间山楂果、樱桃珠。
两人互相看了片刻,秦紫仪抽过秦小刀的匕首,慢慢**rou干里,轻笑了一声:“你就勉勉强强算个秀色,为我佐餐罢。”说着,他红口白牙咬了一块rou去,极缓慢地咀嚼。
秦小刀哈哈一笑,他笑问秦紫仪休息好没有。
秦紫仪缓缓点头,将剩余的rou干丢掉,拿出手帕擦干净匕首还鞘。他只把匕首还给了秦小刀,秦小刀将那帕子一并收走了,正色道:“沾了油腻。”
秦小刀反手收到自己袖中,与秦紫仪一道翻身上马,问他:“去看山吗?”
于是,他们便自天目山间打马而过,雉鸡曳了一尾五彩斑斓的羽毛停在树上,教这二人一马惊飞,穿空而过,如彩练当空。
“那是什么?雉鸟吗?”秦紫仪闻说林家有鸟似凤凰,尾羽绮丽,光下有闪,食林果,饮山水,有神性。如今一见,果然华美非常。
秦小刀在他耳边嗯了一声,正在此时,另有一只华美白羽的雉鸟一同飞起。那白雉浑身洁白如绸,日光下似有点点金羽,此鸟尾羽更长,在空中一甩尾,与那彩色雉鸟交颈而缠。
秦紫仪忽觉不对,小声对秦小刀道:“我听说雉鸟,雄者华美,雌者干练却不及雄的美丽。这两只……”
“都是公的。”秦小刀也小声回道。
二人不约而同一齐低下声音,生怕再惊扰了两只美丽的鸟儿。便见那两只雄鸟一齐停在树间,两尾彩色和纯白的尾羽交织在一起,垂曳到枝桠上。
真是迤逦至极。
秦紫仪不舍地转望那两只鸟儿,感到他们的眼睛头颅也随着自己远去而转动。心中一动,这两只鸟也在看我们吗?
“去看湖吗?”秦小刀问道。
“家门口便有西湖,也没什么意思。”
“水宿烟雨寒,洞庭霜落微。此水烟波浩渺,浪可翻屋,观湖如观海。”秦小刀不动声色引诱道。
秦紫仪焉能不知说的是太湖,因水急浪高,又名震泽,便道:“好。”
秦小刀便折道向东偏行,三千倾江面高阔,望而无迹。秦紫仪的父亲曾作太湖三卷,秦紫仪心中一动,道:“听说太湖有三宝。”
太湖银鱼、白水鱼和太白虾并称为太湖三宝,其rou质美而回甘,稍加烹饪,食用其自然本味,便是天下至美。
秦小刀寻了个船家交易鱼虾,还借了锅碗。太湖上亦有船帮菜,船舫Jing致,亦有歌舞声从湖上隐约传来。甚至有红衣舞女摇了一只Jing美小筏至湖中,只见她甩袖下腰,腾空起舞。
待红绡展尽,舞女落回筏上,竹筏只微微摇动。歌女幽幽唱起来,“乐在烟波新月弯,一碧太湖三万顷。屹然相对洞庭山,况风浪起且须还……”
秦紫仪脱了鞋袜,坐在码头,用脚轻轻拨弄清凉的太湖水,看得目不转睛。
秦小刀转头一看,立刻脸色Yin沉,将秦紫仪单手提起来,替他擦干净腿脚,又把鞋袜套上了。
秦紫仪惊诧地望着秦小刀,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令他如此不快。
秦小刀将秦紫仪引到渔家的小船上,船上仅他们两个人。渔家收了秦小刀的银子,盘腿坐在码头,眯眼抽起了烟袋,嘱咐道:“后生伢,太湖水看起来风平浪静,暗流多嘞。”
秦紫仪更惊讶地发现秦小刀摇起了橹,他凑过去,“厉害了,秦小刀,你深藏不露。”
“别担心,我还在黄河上撑过篙。”船行至湖中,秦小刀将白灼过的虾和银鱼布给秦紫仪,示意他尝。
秦紫仪夹了一条银鱼,鱼rou近乎透明,一尝之下果然鲜美异常。
“脚冷吗?”秦小刀突然问道。
“不冷。”秦紫仪夹了一筷银鱼,喂到秦小刀嘴边,“果然还是当地风味最相宜。”杭州也有银鱼,太湖银鱼相比之下rou质更为紧实,或许是因为太湖水温更冷的缘故。
秦紫仪问好吃吗,秦小刀点头。
二人泛舟湖上,如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友人。舟外歌舞不休,却未能打破二人之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