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嗯。”手持酒杯正啜饮的女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手边盘碟里置着的Jing致餐点已经凉透了,泛着一层凝固的冷光。方才试探着唤她的少女垂下轮廓圆润的蓝眼,手中的餐刀顿在早已冰凉的rou块间,拉锯一般反复磨着。似乎是终于舍得分她点儿注意力,女人不紧不慢地一抬眼皮,目光落在握着刀柄移动的手指上:“说。”
“您……心情不好吗。”少女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她抬起那双毫无杂质的蓝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过去,“殿下,您有什么……”
“啊,这么明显吗?”女人眼角一弯,一丝笑意掠过她的脸颊,随即被深不可测的冷漠吞噬了。她随手撂下高脚杯——还剩的多半杯红酒在杯壁上一摇,泼shi桌布一角——视线还是没有离开少女握着餐刀、因为紧张已经绷起青筋的手:“想要什么?”
少女猛然起身,带的一桌盘碗叮当作响。女人仍然坐在原处,居高临下地望着伏跪于地、脊背绷紧的她,深红的眼睛像一对玻璃珠:“想要什么?”
“能服侍殿下,是我的荣幸……”少女浑身僵硬,浅蓝的长发一直垂到地上,随着身体的颤抖簌簌作声,“我……不敢要什么……”
“也不妨告诉你,我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不如说从来就没这样不好过。”女人向后一仰,目光从少女身上飘开了,“特别想杀了一个人。”
“殿下想杀人,岂非轻而易举?”见女人还有与她说话的兴趣,少女眼珠一转,心思又活络起来,“有您一句话,自然就有的是人争先恐后地替您杀他……殿下又何必劳神?不必说那些,您发的话……我没有不能做的。”
随着说话,她渐渐直起身,故意将自己被白纱重重紧裹的曼妙躯体侧向女人一方,然而仍巧妙地留给女人一个看不真切的半侧脸——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殿下一芥替身,脸看得太真切,影响了“睹物思人”。就着这个姿势,她轻轻一笑:“殿下,杀人之外,泻火的方法不还很多么?”
“别人杀不了她。”女人没有接茬,她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向房门,擦过少女身边时没有哪怕一秒的停顿,“我想杀她,又杀不了她。”
少女不敢擅动,“殿下”之Yin晴不定、独断专行使她不敢有任何僭越之举,她只能凭脚步声判断女人此刻已经到了门前。于是她心惊胆战地略略偏过一点头,从浅蓝的发丝间望过去——女人站在门口,看着她,连似笑非笑的神色都懒得伪装出来:“你以为像杀你一样简单吗。”
“瓦lun汀,你可真会吓唬人。”何林枭在门外侯得久了,语气里都带上了不耐烦。女人重重带上门,将少女惊恐的哭喊声隔绝在墙另一边,同时答道:“我一定是在开玩笑吗?”
“你不是最受不了杀人前废话吗?”何林枭换了一边肩膀倚墙,手指反复卷着紧贴右脸颊的一簇发梢,“尊敬的瓦lun汀殿下转性了?你也没让这小姑nainai死个明白啊。”
“我就想和镜说两句话罢了。”女人偏过头盯着他,仔细拢好的红发中滑出一缕挂在耳边,像一道蜿蜒而下的鲜血,“她最像。也最让我恶心。”
“这小姑nainai是真不大行,本就是个蠢人,硬要装聪明。和你心尖上那位可差远了。”何林枭一挺腰离开墙壁,跟着女人向前走去,“找我打听了好几次你拿她当谁替身,真把我当你侍卫啊——嘶、瓦lun汀殿下,您别瞪,我就是您侍卫行吗?怎么着,这个杀了?还给你再找吗?”
“不杀了。让佛格薇教她闭嘴,以后只看她的脸就够了。”女人步伐快得过分,风衣后摆一直飘着,何林枭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后,还是笑嘻嘻的,好像早就习惯了:“成,我一会儿告诉佛格薇一声。说实话,这个长得可真像,太不好找了。实在不行咱给她做个标本,成天闭着眼躺着,正好她就眼睛不大像,是吧?”
女人一刻不顿,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交给你办了。”
“哎。”何林枭随口应了,全不见杀人夺命的沉重。他跟着女人继续向走廊深处前行,一路灯光渐暗,直到某扇门前已经变成完全的一团浓黑——他们就在那里停了下来。女人径直推门而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黢黑房间正中,艾谱莉正襟危坐,也懒得同一向强盗行径的来人讲道理:“这次异动的「奇迹之左手」和「生之心」所在的世界,我都已经锁定了。你打算先去哪个?”
“唷,都是你熟人。”何林枭随口一叹,装着看不见女人明显不虞的脸色,“你相好这馊主意出的,真能给咱们添麻烦,我可不愿意干万里寻一的活儿……哎呀,你别瞪我行吗,我又看不见!您可快拿主意吧,先和您的哪位熟人见个面?”
“容我提醒,小鸟,「奇迹之左手」的世界你去不了。”艾谱莉面无表情,有时她真心怀疑,何林枭到底是不是个正统的神种,“那个世界的构成很不稳定,你进去可能就直接世界垮塌了。当然,你垮里面对我们也没有任何损失,毕竟宠物是可以再买的,你说对吗?程千繁。”
“老巫婆,别一口一个程千繁的行吗,瓦lun汀就是瓦lun汀——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