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赫远怔怔的站在楼梯旁,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空,而且沉,时间带不走的酸涩和痛楚变成了荆棘小刺,又重新把他洗刷了一遍。
说实话,有些出乎意料,他想过许荣华或许恨他,但从来没想过会杀他。
不知道是走神儿了,还是腿软,本来好好站在楼梯旁的人儿,脚下一个踏空,枪声骤然一响,整个人直接顺着楼梯滚下去了。
一声枪响,客厅里几个人的神经瞬间绷到极点。
萧俊堂心里咯噔一沉,脚下却没有迈开,只是瞪大双眼看着许荣华。
“许荣华!”王白一手里的枪赫然抵上许荣华的太阳xue,语气决绝,眼神儿笃定,“别以为我不敢开枪,大家都是道上混的,我什么人许大少爷应该清楚!”
祁赫远躺在地上,目光有些僵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不断闪过,刚刚,许荣华冲他开枪了。
许荣华真的要杀他……
有时候祁赫远还真佩服自己的毅力,被打成这德行了,胳膊上又挨了一枪,竟然还没有昏过去,也不觉得疼,就是心口闷的够呛,泛出的酸涩几乎将他吞噬了。
他看着许荣华的脸,近在咫尺的还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那张脸熟悉的每天都出现在梦里,却又陌生的让人害怕。他缓缓眨了眨眼睛,想从梦里醒来,却清晰的看到对方眼睛里的情绪,表面平静柔和,瞳孔深处却和那把枪一样,冰凉刺骨,杀意昭昭。
屋子里的气氛愈发紧张,两个拿枪的紧不紧张萧俊堂不知道,但他自己已经紧张的手心冒汗了,这里是他家,他的地盘,两个外人在这儿堂而皇之的开枪杀人对峙,而且他特么的还一句话不能说。
这个王白一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为了一个祁赫远,拿枪指着许荣华,他是不想活了吗?
许荣华慢慢转过头,枪口正冲眉心,“为了他,值得?”
王白一内眼角敛了敛,手上力道加大几分,“王某是一介粗人,别的不懂,只懂点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赫远曾经救过我一命,今天我必须带他走,否则你打死他,我打死你。”
王白一的话把许荣华逗笑了,枪口再次移向祁赫远,淡淡开口,“你死不要紧,别搭上慕老爷子全家。”
王白缓缓扣动扳机,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卑鄙无耻!”
祁赫远躺在地上,胳膊上血红一片,麻的没知觉了,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妈的,Jing神竟然比刚才还好,谁说话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白哥!”祁赫远伸了伸手,连忙拽住王白一的裤腿了,“白哥别冲动。”
王白一垂目看向他,“赫远你放心,今天我一定要救你走。”
“白哥,这是我跟他的事儿,”他用不多的力气摇了摇王白一的裤腿,“反正我这条命迟早都要还给他,什么时候也一样。”
许荣华无视眉间枪口,低下头,薄凉的目光正正落在那张惨白的脸上,眼睛里不知道跳动着怎样的情绪,片刻,眨了眨眼,缓缓道:“慕老爷子是王先生的义父,又跟家父是好友,他的面子我不能不给。”
许荣华收了枪,王白一连忙蹲下,撕开布衣边帮祁赫远把伤口包住,“赫远!你忍着点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祁赫远眼前的面容越来越模糊,意识也越发不清晰了,恍惚间,似乎看到许荣华的目光变温柔了,是那种真真正正的温柔,像以前一样,能融化这世间万物。
萧俊堂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shi了,王白一抱着祁赫远走了,他还是一动没动。
许荣华原地怔了几秒钟,一阵咳意袭来,他才收了枪,转身走到萧俊堂面前。
“萧公子,许某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想问,令堂可在?”许荣华的脸上仍旧是彬彬有礼温和儒雅的笑容,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不在,你找他什么事?”萧俊堂鬓角有一滴汗流了下来。
“是关于荣睿的事,荣睿在学校和同学们一起参加游行被抓了,后来落在一个日本官员手里,我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萧伯伯在香港有人,我想让他帮忙查一查,既然不在,那我明日再来拜访。”许荣华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许荣华!”萧俊堂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连名带姓的吼了一嗓子,声音中带着些许抖瑟,“你真的是来杀祁赫远的?”
许荣华回过头,似乎猜透他想什么了,淡淡的一笑,“是,不过我以前说的话还算数,赫远永远是许家人。”
*!装什么装!一个被玩儿烂了的人而已!萧俊堂腹诽着,恨不得把许荣华千刀万剐。
许荣华从萧公馆出来,许风也正好进了车里。
“大少爷,萧长治的确不在家,我们明天还来吗?”他从后视镜里看着许荣华,后者脸色说不出的疲倦。
“咳咳咳……”许荣华紧攥着拳头抵在嘴唇上,强压着袭来的咳意,“不用来了,那些话说给萧俊堂听也一样,他会变本加厉的转告给他父亲的。”
“萧长治既然想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