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本能想反驳尤恺琦“我家没小孩”,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有些不知道“脸”怎么写的生物估计会揪着这事让他头疼好半天,不得不忍了,“鼬怎么?”
尤恺琦却死活不肯说,止水再三追问过后,这才扭扭捏捏地试探着提议,“你要不,要不问问看,他和棠……小棠以前是不是,认识?”
止水:“你怎么不问?”
尤恺琦憋了好半天的脾气,突然就被止水这么轻飘飘的一问给问泄了,他尴尬地说:“我……那什么,这不是,没胆子么……”
止水:“……”
“真的,”隔着手机,止水仿佛能看见尤恺琦正尴尬地揉着鼻子,“别不信,他看小棠的那个眼神,我天,没吓死我。”
止水一挑眉。
以止水对尤恺琦尿性的了解,有人得罪孔棠,他应该会正面刚——按照乌贼的语言,告状此类“娘们唧唧的糗事”,委实不像尤太子有脸干出来的。
尤恺琦仿佛听见止水心里想的点什么,“嗐”了声,“小棠没怎么样,我也就顺嘴地诉你一声,感觉你家小孩不太简单,你自己,记得当心。”
说完自家“老婆”,尤队可算想起正事,“哦对,现场怎么样?除了要我打包领走小熊,还有有要我帮忙的地方没?”
“没有,痕迹消干净了,没别的发现,一个小时后……”
止水本想说“老地方见”,想了想,还是改口了,“算了,去你们那。”
尤恺琦:“什么?!!!”
万幸止副及时把听筒撤离耳朵,正好幸免于难,还能很冷静地强调“半小时以后见”,这才不慌不忙地搁了电话。
尤恺琦:“……”
他听着耳边的忙音,难以置信跟自己共享了一副蓝牙耳机的孔棠对视一眼,“不是,他那什么意思?”
孔棠倚着沙发,双手搭在左边膝盖上,翘腿坐着。
这么看上去,他仿佛和尤恺琦差得不多高,长相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寻常清秀,看着挺舒服,但缺乏能让人过目不忘的特点。
孔棠有头少见的亚麻色头发,就像止水的天然卷,孔棠的发色也是天生的——户籍上,他的外祖母是是葡萄牙裔,除了发色,他天生就比纯粹的亚洲人要显得更苍白些,有种奇异的单薄。
他看着尤恺琦,笑了笑,温和地说:“没关系,小止有自己的想法。”
孔棠的嘴唇也是缺少血色的,平时倒还好,笑起来——甭管是为什么笑的——就会有种说不出的孱弱。
和他职业背道而驰。
尤恺琦注意到孔棠的脸色,眉头一紧:“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再多……”
“不用,”孔棠摇头,摘下耳机,轻轻打断尤恺琦,“案子还是早点处理掉才好,应该,也快了。”
“我可就……特么搞不懂了,”尤恺琦忍了忍,忍无可忍,压低了音量和火气,“就算部门内部,那小子他怎么就……”
孔棠有意无意地往坐在他斜对面的鼬投去一瞥,不置可否,只是率先站起来,“先走吧。”
说着,孔棠弯腰下,想要去牵机械地在沙发角落里攒缩成一团的小男孩——分局里暂时没有合适他的手铐型号,只好拿“人rou”的来客串一下了。
尤恺琦顿时不干了:“哎哎哎,当着我的面,你怎么还跟别人动手了?放着我来。”
孔棠:“……”
就是间歇发作起来想分手。
这会,在咖啡厅相对偏僻的角落里,除了他们三个,以及在大多数警察眼里、莫名巧妙就被定义嫌疑人的小孩,并没有其余闲杂人等。
尤恺琦才被带路的唐颂引到咖啡店里,才一亮相,对“太子妃”传闻隐约听说一耳朵的贾江东,就识趣地带着宋沅妧顺带着领路的小唐颂滚边。
见到两人领着小孩就要走了,贾江东连忙瞅准时机叫住尤恺琦,往他的手里塞了一打白花花的小票,“尤队,我们止副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尤恺琦一愣,低头一瞅:“这什么?”
贾江东:“小票。”
“知道是小票,我又不瞎,”尤恺琦闻言,加倍地莫名其妙,不由问了个蠢问题,“给我这干什么?”
贾江东很实诚:“报销。”
尤恺琦:“……”
贾江东果断推锅:“止副说的。”
尤恺琦:“……”
如此这般,尤恺琦身为清塘区的刑侦大队长,如何被北宁区的副队给气到七窍生烟的,暂且按下不表。
十分钟后,止水可算是打电话通知贾江东上楼去“检查现场顺便收尸”。
整个咖啡厅顿时清掉了大半乌泱泱的黑色后脑勺,人去楼空,又过几分钟,止水这才又一次出现在店门口,朝鼬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两人回到车上,止水边一边给自己扣上安全带,一边说:“我下午有事要忙,明天带你去找个人,我先送你回家,今天就先这样,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