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原野,从黄土沟壑变成了青葱丘陵。一只数百人的车队返回南方。墨纪雅心事重重得回首望着中原。马车里的绮燕飞闲极在抚琴,琴声悠扬飘荡,带来了一股萧瑟之意。
金戈声响,丘陵旁涌出了无数人马包围住车队。是灰白盔甲的军卒们。前方是一位硕长英俊的暗紫衣年轻人。墨纪雅忙下令收拢车队进行防御。
紫袍年轻人,Yin郁地道:“请镜王出来见一面。我有话要讲。”
是风离天。他跟踪了车队十数天,终究按捺不住杀机拦住车队。
墨纪雅沉声道:“义父不想见你。退下。”
“他想不想见我都得见。小墨你是个不相干的人,让开路。”紫衣元帅刀锋般的双眼扫过了枪林矛尖和年轻人。
墨纪雅愤怒得握紧剑柄。
他是一国元帅,有资格训斥墨纪雅。小墨的心里更觉气愤。他对风离天的感观很复杂。他们在很小时候见过面。风离天在镜王府学艺时,墨纪雅还是远在异乡的孩童,后来风离天与小镜王交恶,出走北域,成为名满天下的元帅时,他才刚到济难海学艺。他在镜王府见过他。
少年将军双眼含愁,等着义父接见。站了三日三夜却等不到。愤然离去。离开时遇到他,他对他俯身微笑,摸摸他的头,送给他一把魔人制的小刀以示亲近。再后来,他便不回来了。
他不敢相信他居然痛恨着义父要杀他。子不言父过,李芙是个小毛病很多,自私任性的男人,心却很好。很疼爱义子们。他对明珠,对他都Jing心教导,对笨蛋端木茜也是耐着性子教。端木茜偶然学会了记帐,他会温柔地夸奖他,小端木好厉害,能替干爹看帐了。你们都是我最珍贵的宝物。
梗直少年不理解风离天从镜王那儿学会了本事,功成名就。为什么要杀义父。义父对他也很怨恨,“养了个咬我一口的狼崽子。”他对他的印象也变成了淡薄、仇视、憎恶。
如今果然成了仇敌。“这是个把我们都逼上了擂台的绝命招,非得死一个人才行。我也厌烦了。小纪你回济难海把他诳走。他若不追你改来阻截你,你就逃跑或投降。”义父交待他。“你别死在他手里哦,他必会杀你。”冷淡的浩月也叮嘱他了一句。
他们都觉得他不是他的对手。墨纪雅心都炸开了。
风离天也仔细得打量着镜王选定的接班人——墨纪雅。他是个长眉细眼,面容略长,满脸义愤,有一股不服输劲头的少年。朴实,洁白,充满了对义父的敬重。如同多年前的他。从未经历过伤害、欺骗的人才会活得如此正直烂漫。很多年前他也是这种人。但他错了。必须要杀他吗?他有点犹豫。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冤仇。与你无关。墨纪雅,你和明珠都是好的。”
“我不会让你杀他。”
“他让你来阻挡我,就把你放在了最危险境地。他知道你会死。”他忍不住恶意得想打破他的梦想。
“是我要求来阻截你的!你想杀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吧。”小墨跟他的剑一样耿直。
哼。又一个被他蛊惑的义子。风离天的心情很低落。
他们就是命中之敌。为了争夺济难海、为了杀小镜王。墨纪雅是如今镜王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只有杀了他才能继承他的济难海。只怪你命不好!
他抽出铁剑直扑而上。墨纪雅也大喝一声冲上前。马车里的绮燕飞没能叫住他,幽幽得叹息一声。手指按在了乌黑琴弦上。
狂风吹起满天枯草,像飘零的雨或血。凄迷又美丽。
暗紫长袍的年轻元帅挥动铁剑,长草与枯树倾倒、飞溅出去。墨纪雅觉得快剑逼住了对方,身前吹过一阵风,再低首看去,剑前人已空。他忙抬起右肘锤向后方。又落空了。对方已绕到了身后。腾跃闪避着,一缕剑锋便令他捉襟见肘。
昏黄的天空,刀剑震耳。两方军卒们持着火枪和长箭旁观。鸦雀无声。
墨纪雅突得想起浩月的话,他必会杀你。
二人剧斗,像一座扑天海啸冲击着堤岸。始终冲不开,反倒使波浪碎成粉末。都是出自镜王门下,近似的武技招数,施出却有天渊之别。风离天带着战场上杀出来的刚猛、力量和气势,热情少年却始终少了份唯我其谁的猛劲。他被镜王保护得太好了。怎么也比不过刀头舔血、杀魔人求生的魔域元帅。十多招过去,风离天发力震飞了墨纪雅,小墨翻滚着长剑脱手。
风离天嘲讽地笑了:“这就是他Jing心挑选的接班人?在侮辱我和明珠兄么。”
他怒笑着挥剑砍下!墨纪雅用断剑支着铁剑,咬牙切齿地道:“你晚了。义父已经到了北域。他会拿到你的城池。你赶不及回去了。”
风离天猛得甩开了他。大跨步地走到车旁,扯下车帘。小镜王不在,绮燕飞探手便向他扬起了琴,十多根琴弦缠住了他的手臂。风帅赫然得向他挥出了铁剑,琴师像燕子般遥遥得飞了出去。留下一片血迹。他与他的琴也消失了。
风离天憎恨地哼了一声:“他想的太简单了。如今的北域不是以前的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