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滦吃完早饭就离开了庄园,朝着城镇中央的喷泉走过去,早上的空气shi漉漉的,白雾薄薄地像是蝉翼,轻轻地扑在安滦的脸颊之上。朝阳在水雾中折射出绚丽的光彩,从远处看身处其中的安滦仿若自带神圣的柔光,美丽却庄严。
沙利叶站在黑红两层的落地窗后,终于等安滦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后,沙利叶才收回视线,寂然的双眸无波无澜,他呐呐自语似是在自我安慰:“没关系,你终会留在我的身边。”
阳光只敢照到沙利叶脚尖的位置,隐藏在黑暗中的沙利叶只有一双碧蓝的眼睛透出冰凉的亮,他像是蛰伏在黑暗的野兽,沉默地等待着爆发的时机。
一阵大风吹过,藏匿的大树里面的鸟乌压压地飞起来,以安滦为圆心的大圆圈内没有一丝光,宛如独成一个孤寂的世界。俄顷间黑色的鸟又扑朔着分散飞开,安滦的世界再次一片明朗,方才那不适的氛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安滦是第一个到喷泉附近的,因为无聊他便好好打量了一下喷泉中央树立的雕像。
这是一只形似乌鸦的鸟,他的喙朝着天上,清凉的水就从他的喙上流出,鸟的翅膀张的很开,呈一个将要飞行的姿势。但是鸟的爪子却被玫瑰花花jing缠住了,鸟儿只能可怜地将后足抬高,卑微地做出最后的反抗。
安滦刚想要把这个雕塑照下来,却发现自己的相机被放在房间里面忘记拿了,他不知道自己看了这个雕塑多久,等到慎承业来的时候他才从一片眩晕的幻境中脱离出来。
“没想到你来的比我都要早呀。”慎承业走到他身前,桃花眼对着安滦眨了又眨,和苍蝇翅膀一样扑朔不停。
“嗯……”安滦收回视线看向站在自己面前像只孔雀一样开屏的慎承业,眼睛带着些恶意,笑容却和煦温暖:“慎先生,我因为经常在野外旅行,所以知道很多医疗知识。”
“嗯?”
“我看你好像身体有一点点问题,有点担心你,希望你可以不要怪罪我把你的病状直接说出来。”
“没关系,你说吧。”看到安滦微微皱起的眉头,慎承业也跟着心脏一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你是不是,有一点抽.动症?”
“什么??”
安滦用手指刮刮自己的鼻尖,像是很不好意思地说:“我看你的眼睛好像总是在眨……可能是我弄错了,抽.动症好像是小孩子才会得的。”
“不不,”慎承业没想到自己的暗示不成弄巧成拙,马上想了个借口:“刚刚眼睛里进沙了,所以才会眨眼。”
没风哪来的沙吹到他眼睛里?
慎承业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自己撒的谎也要硬着头皮当作是真的。
安滦在心里冷嗤一声,脸上却是放松般绽放出大大的笑容:“那就好,我还以为慎先生的眼睛是得了什么大病呢。”
眼看这个话题还要继续下去,慎承业连忙转移话题,安滦看他安分了也就不再捉弄对方,和慎承业坐在一起聊些没有营养的东西,耐心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人陆陆续续的来了,吕高毅是最后到的,他脸色灰白,眼球泛红,眼底是浓重的青乌,看起来就像是几天没有睡觉了。他的脚步虚浮,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让人担心他突然来一个平地摔。
离他近了,安滦竟然闻到了一股难以掩饰的恶臭味,那味道好比在大夏天放了几个星期的尸体。
可他发现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闻到了这个臭味,其他人看起来无动于衷,程贤惠挨着吕高毅和他交谈的时候她脸上也没有任何异色,只是好奇他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差。人到齐后就开始讨论要什么时候、怎样离开这里。
意见统一几乎是不可能,最后慎承业干脆一锤定音,他认为他们首先要先熟悉一下这里。沈囝对他们讨论的东西完全不太在意,他只关心自己落在客车上的游戏机。
因为他年龄是最小的,安滦记得他好像说他刚好满十八岁,因此其他人对他算是比较纵容。当然一群人肯陪他折腾的最重要的原因是车停的离这里不远,他们刚好也是要出去的,去顺便拿一下也没什么事。
但是没想到的是,当他们离开城镇时大门前面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停到不远处的客车消失了!
一辆大客车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消失?一阵Yin寒攀上了所有的脊背,刚刚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热情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程贤惠本来就是一直神经兮兮的,看到连车都没了想回去的可能性更是渺茫,这件事宛如一把钝刀,把她紧绷的神经轻松割断,她一下被巨大的绝望压倒,忍不住带着哭腔说:“他们是不是故意不要我们离开的?我们回不去了!!”
所有人的心都往下沉了又沉,安滦不动神色地退了一步到了队伍的最末端,然后飞快回头看向城镇——
和刚来时那诡异的场景一样,所有镇民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眼睛带着诡秘的光,他们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屠夫看着在屠宰场里挣扎的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