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滦吃完晚饭后就来到了他们为自己准备的房间。
房间出乎意料的大,也意外的奢华,简直不像一个客房——地上铺满了奢华的鹅绒毯,落地窗内垂着深色的红色窗帘,床可以躺上三个人还有余,丝绸做的被褥,其中被柔软的羽毛充得有些膨胀但格外柔软,墙上贴着绣有金箔的呢绒布,使整个房间满溢着中世纪的奢华。
“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拉下床头的绳铃。”说完,管家就恭敬地转身离开了。
安滦在小隔间泡澡的时候脑袋里总是想着沙利叶那俊美的脸庞,骨子里的优雅,庞大的家产,这样贵族气质的男人,当对人莫名其妙的示好的时候,会让人受宠若惊。
两天没有好好休息,等洗漱完躺在床上后几天来堆积的疲劳才彻底涌上来,安滦盖起被子,闻着周围萦绕的淡淡的花香问,意识逐渐模糊,陷入了睡眠。
他回到了城镇的那条宽阔的路上,他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小人儿,他得抬起头看才能看到别人的对他戏谑的笑脸,他感觉浑身上下都火辣辣地疼。
但是他却坚持走下去,他需要金发,越多越好,但是没有一个借给他,他的意识被太阳烤的昏沉,不过身体却很执着地向一个地方走去,他知道那是唯一一个可以为他带来金发的地方。
这是一座很破烂的小木屋,屋子外壁长满了爬山虎,地上都是shi漉漉的苔藓,房子周围长着杂乱的杂草,地上都是扭着身体兴奋舞蹈的肥虫。
没有人喜欢这块地方,安滦却很能接受这里,因为女巫不会因为他黑色的头发和眼睛而对他的态度有所不同,她看他的眼神很平淡,说不上热情却会让他格外喜爱,可这对他而言反而是最好的态度了,因此这里也是他认为的最舒服的地方。
“你这次找我是想要什么呢,可爱的小男孩?”女巫左脸颊长了一块巨大的黑瘤子,眼睛被挤得看不见,只能看到对方浑浊浮肿的右眼。
“我想要金色的头发。”他说。
“给谁的?”
“我的......人偶。”
女巫嘻嘻地笑了几声,从摇椅上坐起来,身上年老的腐朽味跟着散发出来,爬满她身体的蜥蜴也跟着一窝蜂跳到地上,伸长舌头卷起地上的蠕虫,自娱自乐去了。
她站在柜橱上挑拣了一会儿,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一根小巧的木材,嘴里砸吧着声音黏黏糊糊的听不明白在讲什么,她转过身问道:“你打算拿什么和我交换?”
少年马上从怀里掏出一颗果子,果子外皮是金色的,在暗淡的光线下隐隐约约发出光芒,他问:“这个可以吗?”
女巫看到那个果子笑得口水都跟着流到了下巴,连说够了够了,小眼睛不断打量着那小巧玲珑的果实,这一颗圣果又可以让她多活些岁数,这怎能不会让她欢喜呢?
“这果子可不好拿,你从拿摘的?”
少年一下子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不、不是摘的,是我、我从神殿里偷的……”
听到是偷拿的,女巫更是笑得合不了嘴了,神殿里那些人越不舒坦她也就越高兴。鸡爪一样的手不客气地将果子放到自己的兜里,然后递给少年的则是那根有小又细的木材,“用这木头随便烧什么颜色的头发都可以。”
她把手指放到口里舔了舔继续开口:“头发被烤枯干后就用自己的血浸泡那些头发,不用太多,一满杯的血就可以了,然后再把头发放在你那宝贝人偶头上,这头发有了生命,会自己长进去的。”
“头发不会烧成灰吗?”
少年打量着自己两只手捧着的木材,木材是蓝绿色的,跟萤火虫一样发出浅浅的绿光,这木材看起来很小,但是却异常地重,捧到现在他的两个手臂已经开始发酸了。
“蓝火是最温和的火……除了面对人类时。”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少年到自己房间里时,还不停地思考女巫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按照步骤将火点燃,没有一丝犹豫地割下自己齐腰的长发,剪了很多,几乎要齐耳。
又拿出一个杯子,割开自己的手腕,直到鲜红的血溢到了杯口,他才用草药和绷带绑住伤口,这个时候他的嘴巴已经白到没有了血色。
柔顺的黑色头发直接覆盖到了木材上,头发在燃烧的时候没有刺鼻的味道,反而带着果木的香味,等木材燃烧完,头发也差不多都变得枯干了。
拿出一个小盆子,把被子里的血ye都倒进里面,然后再放入头发,在血ye沁润头发的时候少年将人偶从箱子里拿出来,让他端正地坐在床上。
伴随着血ye一点点被吸收,头发竟然自己开始动起来,被烧得枯干的头发这个时候变得比天上的太阳还金黄,宛若太阳神阿波罗那最绚烂的头发。
见盆里的血ye全都被吸收殆尽后,少年将手伸到盆内,缠绕扭动的发丝一下子安静下来,被少年我再手中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温顺得宛如最忠诚的狗。
手上的头发顺滑极了,完全没有刚开始那样刚烤焦时候的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