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庄园的路就像不长却很幽静,安静得仿佛整个城镇都没有生气,华丽的哥特式建筑在阳光下也有掩盖不住的Yin寒,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魔。沙利叶到的时候,铁格栅门缓缓打开,咯嚓地响,在安滦听来这就像是人的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庄园里面没有刚来时那么清香,到处都是腥臭的血腥味,鲜艳的玫瑰花飘动着好像是在朝他嬉笑,戏谑的、傲慢的,仿佛下一刻就要露出啮齿将他撕咬。
安滦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自己臆想出来的诡异气氛窒息而死。
沙利叶很快察觉到了安滦不适,唇角微微上挑,他说:“我和仆从们在森林里面猎杀了很多动物,rou都是在庄园里处理的,味道可能有点大,不如我带你去你的房间里休息一下?”
安滦摇摇头,“没关系,”他脆弱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沙利叶不置可否,他把安滦牵到了二楼,是从一个环形楼梯上上去的,里面有一个凸起的小阳台,安滦被拉到了这里,他微微低头,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厅内忙碌的仆人,他们有的衣角上沾着血,忙着把猎杀的动物分类处理。
“不如你暂时先坐在这里?”
“那你呢?”安滦脱口而出,说完后觉得自己太过失礼,急忙改口:“……好的,我呆在哪里都可以。”
沙利叶没有在乎安滦后面急匆匆补充的话,他眼眸闪了闪,压抑再三才把内心深处涌起的欲望压下去的,望着安滦有些泛红的脸蛋,他笑道:“我先去我的房间拿一些处理外伤的药。”
说着,他将手亲昵地放在了安滦的红肿的一侧脸颊上,眨了眨眼:“这样的你实在是让我放心不下。”
在沙利叶走后,安滦就松懈了身体撑起脑袋看着下面忙碌的仆人,他惊讶地发现这些仆人全都是混血,像是把世界上的所有人种都混合起来一样,当他们在一起忙碌时安滦几乎看不出容貌的区别,标准地都像是从一个卵子里诞生的一样,好看却诡异。
他们被调.教得很好,脸上全都是标准化的表情,安滦回忆起昨天他们面对他时候的表情,发现他们连微笑地弧度都摆得一模一样、恰到好处,如果不是看他们因忙碌而起伏的胸膛,安滦就要觉得他们是没有生命的人偶娃娃了。
安滦眯着眼,手指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自己的膝盖,很自然地将腿伸长,从沙利叶的视角看去就像一只慵懒的猫。
安滦听到身后的动静,马上端正起坐姿,沙利叶坐到安滦的身侧,从另一侧拿出一个小铁罐。
安滦坐的是一个很长的红色棉绒沙发,在上面可以坐三个人都有余,沙利叶挨着对方很近,把药拿出来后故意将手往上抬了抬,躲避安滦想要伸手拿住药盒的动作,很自然地开口:“我来帮你涂吧。”
安滦想要出口回绝,可是沙利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用一根手指挡在安滦微张的薄唇上,眼神温软眼睛潋滟,在这样的注视下安滦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他只好把嘴巴重新合上,侧着头把脸靠近沙利叶,一副任人处置的姿态。
沙利叶将手指收回,手指方才感受到的温热几乎暖住了自己浑身的血ye,在安滦看不见的地方无意识弯曲,似是回味。他眼睛深深描摹着安滦的轮廓,指尖勾起一团白色的药膏,药膏中散发着馥郁的草木香。
带着药膏的手指轻轻地擦在安滦的一侧脸颊上,打着转让药膏更好吸收,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是在照顾一个玻璃娃娃。
安滦觉得被擦过的地方有些痒痒的,他抬起眼帘,一下就对上了沙利叶的眼睛,那双眼睛有着要溺死人的温柔,他感觉自己像是沉在了一个湖泊内,意识一点点下沉,再次进入一个如梦似幻的世界。
他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小孩儿,入目就是黑漆漆满是油渍的灶台,上面摆着几块坚硬的黑面包和还有一盘切成条的黄瓜。
他谨慎地拿起一小块黑面包,眼睛看着青翠的黄瓜,火烧火燎的嗓子让他升起强烈的渴望。他很快抓起切成条的几条黄瓜,一把塞在了嘴巴里,一边吃一边向自己房间跑过去,可想不到继父就比往常更早回家了,还没回到房间就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少年慌忙把黑面包往身后藏,浑身发抖,牙齿发出咯嚓咯嚓的声音,男人看到少年嘴角绿色的汁ye就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又见他像是把什么东西藏到身后,怒火窜得老高,他毫不费力扯住他的手臂,少年一受痛手里的黑面包就直接滚在了地上,看到从自己手里掉下的面包,他脸色发白,头低得更低了。
看到黑面包,男人狠狠唾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说:“老子就说怎么自己最近一老吃不饱,原来是被你这个小兔崽子给偷了!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我只有今天……”少年猛然抬起头为自己辩解,声音却越来越低。
可是男人才懒得听他讲什么,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挣钱,吃的却进了这个没有良心的小兔崽子肚子里,气得浑身发抖,打他也打得一点也不客气。安滦被扇得两脸肿的老高,嘴里也开始吐出血沫,牙齿应该是被打坏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