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时的那一幕还在眼前闪回,鲜血把杭拙诚常年用发胶固定好的头发打shi落下来紧紧贴在额前,那双眼里的情意让他在那一刻格外像个初尝爱情苦涩的少年。
谭潭看着眼前狼狈的顺毛少年,没办法不想到不久前挡在自己身前的成年的他。
这是少年时的杭拙诚。
在他对面的,是杭家的一群半大孩子,少年杭拙尘时不时偷眼向谭谭这边看过来。
而现在的自己,也还未满20岁。
谭潭想,他大概是做了个梦,也许人在死前,都会回溯自己的过往?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一段记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约半小时前,谭潭从昏迷中缓缓转醒。
睁开眼后,谭潭发现自己并不在车里,也不在医院。他倒在一间盥洗室的地上,只有他一个人,杭拙诚不知所踪。他唤了几声杭拙诚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放眼看去满是古朴的装饰,若不是盥洗室里有足够现代化的设施,他还以为自己出了个车祸穿越回了古代。
谭潭试着站起身,感受自己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留学时出过一次车祸,那次车祸不算严重,只是有几处挫伤,但他知道头部和脊椎极容易受伤,当初父母知道自己车祸后担心有什么没查出的症状,又揪着自己仔仔细细检查过大脑,确认了自己一切正常,除了车祸刚发生后记忆的短暂模糊,一切都算正常。
这一次似乎也没有任何问题,他浑身上下的感觉都很正常,只是……
这里究竟是哪,他身上穿的为什么是多年前才会穿的装束,谭潭抬眼看向盥洗室的梳妆台——镜子里这张明显过于年轻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谭潭向来是个无神论者,他没办法相信现在的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这究竟是什么死前奇怪的梦境。盥洗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杭拙诚的确不在。
四下仔仔细细检查过这里的一切,除了确认这房子的主人家底殷实以外,一无所获。
他听说过许多小说影视作品中都有主人公意外穿越、重生或进入其他异世界的情节,但他从未看过,更遑论相信。可眼下这诡异的情形又让他不得不想起这些荒唐的故事情节。
谭潭这会儿没了平时生活里那点小脾气,十足冷静地思索着自己的境况。他又在自己身上翻找了一番,将所有找到的东西都摊在梳妆台上:一个多年前型号的巴掌大的智能手机,一张其他人的名片,正装衣袋里的一块三角巾。
应该是在出席某一个宴会,谭潭习惯性地抓抓头发,谨慎地按开了智能手机查看时间。
这是……七年前。
谭潭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发愣,现在是七年前的十月二十四日,他实在无法想起这个日子他在哪里做些什么,只是看这盥洗室里某些装饰价值不菲,不像是某个会所,倒像是杭家老宅的装修风格。
杭家!
没错,这里是杭家老宅,杭家老爷子的居所。
他对这场宴会已经没有太多印象,无非又是杭家与谭家的一次互相吹捧的聚会,他唯一记得清楚的是这一两年间他总是频繁地见到杭拙尘,人人都看得出杭家是有意培养他们的感情,为两家的联姻做准备。
而杭拙诚……这个时候,他对杭拙诚实在没什么印象,为数不多的记忆点,也都不是什么好事。
谭潭已经回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到现在也还是不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19岁,更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穿越还是重生还是根本全新陌生的世界。
但他还是决定出去看看,总不能困死在一个盥洗室里。
谭潭才刚出来观察了一下杭家与记忆中没什么差距的陈设,就看到一群杭家的少年呼啦啦过去,不知在说些什么。那群少年里有杭拙尘,谭潭偷偷跟过去,既然杭拙尘还在,那便不是自己完全陌生的世界。
他站在远处的Yin影里偷偷观察杭家这几个人在做什么,这几个人他都见过,都与他年龄相差不多,但他实在印象不深了。和谭家素来人丁稀少的情况不同,杭老爷子标记了四个Omega,开枝散叶颇为旺盛,再加上旁支子嗣,这一大家子人若是每个都要谭潭记得清清楚楚,他的脑子就不用放别的东西了。
也是因为这个,他对那时存在感很低的杭拙诚并没有什么印象,即使他和杭拙尘长着同一张脸。
那几个杭家的孩子站在二层监控的死角上,正把一个插着花的瓷瓶挪到桌边,似乎是在商量什么恶作剧。杭拙尘显然参与其中,虽然看起来不是小团体的leader,却也没少出谋划策。
谭潭看着他们把那花瓶挪到桌边后就也缩到一边等着谁过来,没一会儿一个少年慢悠悠走过去,那少年没有抬头,一直摆弄着手里的平板,轻车熟路地走向角落里的一间盥洗室。
是杭拙诚。
杭拙诚一步步走向花瓶旁边,谭潭眼见着一个孩子窜出来将花瓶推倒在地上,飞溅的瓷片划到杭拙诚手上,谭潭又看到了杭拙诚流血,尽管只是一道血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