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中转到高中,平白无故地多了好几门课,史地政生四巨头理不直气也壮地扒拉开你玩手机的手,逼迫你和它们来个五百次爱的回眸。
距离第一次月考还有两天,对于学渣来说,趴着不动只能进步零名,如果埋头苦背,瞎猫碰上死耗子地恰巧瞄到了哪道概念题,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或者惨一点,背到的全没考到,搏了搏,单车变摩拜。
五五开,兄弟们,赌哪个?
放学走在坑坑洼洼的街道上,百年的石头地还没来得及翻新,青苔鬼鬼祟祟地从石缝间探头探脑,睁眼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两个少年。
矮一点的是乐遂安,高一点的是范迟归。
对于范迟归的成绩,乐遂安拿不准,因为他是新来的,自己完全不了解,再加上刚刚和刘东他们一起讨论分数时,范迟归一声没吭,万一自己问起来,好死不死地接了人家伤疤,戳了人家脊梁骨怎么办?
其实陈俊的话没错,第一次月考是挺重要的,考得好那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抱着有理有据的自信,一路踩死了油门往下冲,半途就算抛锚还能拿昔日荣光找点儿自我安慰;但要是考得不好,那就有可能是走八十年代杀马特风格了,一回到家QQ昵称,头像,个性签名换个全套,开始在不开灯的房间里自怨自艾,以至于在接下来的赛道上,任何一粒的小石子卡到了他的车轮,都会让他产生放弃吧投入社会大哥怀抱的冲动。
乐遂安瞄了一眼身旁的范迟归,到底还是仗着他今天害自己罚站的事儿,目视前方问道;“诶对了,你成绩怎么样啊。”
范迟归闭上了眼睛,好像苦思冥想了一下,末了说道;“还成吧。”
“不知道你们这儿都什么水平。”
乐遂安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眼睛盯着脚下,“哒”地一下踢走了脚前的石子儿,干净利落。
他的目光追随着往前逃命的石子儿,不紧不慢地重复着步伐,想要再送它一程,没成想一脚踢了个空,连带着身子往后仰了一下,并不是没站稳,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一把范迟归的手臂。
范迟归这人有洁癖,而且还不轻,乐遂安看得出来,本来估摸着他就算不倒推自己一把,也得是躲得比玩幼稚的打手游戏还快吧,结果没想到那条胳膊就这样结结实实的停在那里,没躲也没闪,只是紧绷着肌rou,显得高度紧张戒备,本来熨烫得整齐的袖子上陡然多了一个巴掌印。
乐遂安赶紧礼貌性地把手缩回来,后知后觉地接上了话茬;“本地水准?DNA不知道是双螺旋结构的,巴金不知道是中国的,宇宙不知道属于物理管,新中国成立还不知道是哪年哪月,还没香瓜大的脑子里光急着吃饭睡觉和耍朋友了啧啧。”
“本人承诺,颍川出品,好坏参半,童叟无欺,假一罚……”
他正说着,一辆卖汽水的手推车从前面的巷口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玻璃瓶里的汽水跟着摇摇晃晃的老破车一起晃荡,愣是半滴都没洒出来,小泡泡紧赶慢赶地从瓶底穿梭到瓶口,钻出**洞后“噼噼啪啪”地在空气里炸没了,等大了之后才知道,小泡泡有名字,叫二氧化碳,出了瓶口之后也不是没了,只是融入到空气里去了。
乐遂安看着看着笑了。
“这样吧,假一罚给你瓶汽水。”
范迟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推着汽水的小车已经被小贩的背影挡住了,虽然看不见汽水了,但只要通过那悠长的叫卖就依旧能闻声而出,那一声吆喝长长短短,升升降降地转了三个调子,每转一次都荡进人的心坎里,晕出三分乡情来……
——“好。”
到了家门前,两人转身分离,面对面的两栋房子里,少年卧室里长明的灯终于在凌晨时分一前一后地宣告休息。
第二天清晨的教室里,学霸同学正在正襟危坐地闭目复习,晏萌萌正在和女生探讨那道虽然已经讲了八百遍但是她们还是不会的数学题,刘东正套着耳机打游戏,乐遂安凑近一看,居然是清宫养成计划——风流倜傥王爷正在为争夺女主而和他的皇兄打嘴炮,皇帝的表情更加复杂,很难分清到底是便秘还是被人掏走了肾。
乐遂安有点担心地看向刘东。
别把孩子紧张傻了吧。
马翔睿看见乐遂安忙不迭地给他抛了个飞吻,后者实在承担不起这么油腻沉重的爱,身子一侧躲开了。
不躲不要紧,一躲这来自十六岁少男但油腻好比六十岁老爷的飞吻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范迟归脸上。
范迟归:……
乐遂安顺着马翔睿惊恐害怕的眼神向后一看,非常不仗义地大笑起来
——不管是站在马翔睿的角度上还是范迟归的角度上。
马翔睿缓慢地挪到乐遂安身边,梗着个小脖儿,嘀嘀咕咕道:“诶哟我的天哪,你最近怎么天天和迟哥在一起,502粘一起了吗?要不是我从小和你穿一条裤子长大,我都要怀疑你俩住一起了啊老铁……”
乐遂安:“打住,咱俩小时候真不穿一条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