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的走廊上,巨大的窗户外树叶婆娑,沙沙声裹挟着晨风轻轻地掠过纱窗,朝阳投射在玻璃上,五彩缤纷地绽放出流光,一时间像琉璃一样。
然而靠墙站的两位大哥此时应该没心情欣赏这幅美景。
乐遂安宛若被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刚出教室门那会儿还是懵的,现在已经醒得彻彻底底了,他抬起手轻轻打了一下范迟归,笑骂着说:“你三岁啊?芝麻大点的事儿还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现在好了吧,我看啊,咱俩都上周兰娟本月枪毙名单了,等着她向老陈告咱黑状吧。”
范迟归:“让她告去呗。”他跺了跺脚,缓解了一下有点发麻的双腿,继而补充道:“你昨晚到底干嘛呢,什么国家机密啊现在都不说。”
乐遂安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靠,我真是从来没想到过本人学习生涯中第一次罚站,居然会是因为这种事。”
“真是怕了你了。”
他顿了一下,沉默了几秒钟,就在范迟归以为会是什么爱恨情仇豪门恩怨的长篇大故事时,只听乐遂安就惜字如金地吐出了几个字:“给我弟讲故事呢。”
范迟归:……
还没等范迟归开口吐槽,乐遂安自己先笑了:“你别不信,真的,年纪小不好哄。”
范迟归没转头,只是透过余光偷偷看了看乐遂安,后者也正低着头呢,所以看不太清表情。
要是范迟归情商低点,他就该问“那你妈呢?”可是有些问题越是简单,在沉默与低头面前,就显得越不简单。
三个星期对于交个普通朋友来说绰绰有余,可到涉及家庭的层面,就显得不那么能让人有自信了。
一个外表风光霁月的人手脚上也可能绑着无数根看不见的线,如果顺着这些线往上看,那些在大红色幕布后面的Cao控者,使人恐惧的不会是贪婪狡诈之色外露的狼,而是戴着家人面具还装伪善的狐狸。
范迟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乐遂安先替他打圆了场:“怎么的?不是在想你,失望啦?”
他盯着那双眼睛看:“多大个人了,跟我弟吃醋?”
范迟归看了回去,两人对视着,大概是都想到因为这点事被罚站着实有点傻,颇有默契地“噗”一笑,倚在了墙上。
下课铃响前三分钟,周兰娟已经开始反反复复,颠过来倒过去地理了又理她那堆根本没用上的教案,铃一响就踩着那双中老年健步鞋,迈着大步子走开了,临走前不忘回瞪一眼走廊上站着的两个人,以泄私愤。
“诶哟喂”乐遂安抖了抖肩膀,边往教室里走边吐槽道“这位nainai怎么回事啊,火气那么大。”
下了周兰娟课的教室,比下了任何一个老师的课都嗨,没被抽到回答问题的幸运学子眉飞色舞,被叫起来徒增尴尬的倒霉蛋连倒苦水。
这位nainai由于上课风格实在太过鲜明,情绪激动之处本地话都能毫无违和感地**课堂,二班学子亲切地送了她一个外号。
——小辣椒
一个女同学生无可恋地说:“我怀疑小辣椒想认我当干孙女,她干嘛每节课都抽我。”
另一个姑娘火上浇油道:“安啦,没准想认你当孙媳妇呢,哈哈哈哈。”
旁边的男生又说道:“孙浩今天翘课真是可惜了,不然他一定能和小辣椒来段相声哈哈哈!”
哦对了,今天是孙浩这周翘课的第四天,这三周以来,据晏萌萌的出勤小本本记载,孙浩很给陈俊面子地出席了四天,平均一星期到校一天多,并且不到则已,一旦到了,那节课老师必遭殃,不旦原本计划的内容讲不完,连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人设也得全面崩塌。
马翔睿听了之后附和道:“就是,看他俩对骂那才好玩嘿嘿…”他笑起来时一双眼睛的存在感颇低,几乎和下巴连在一起的脖子一扭,看到了正从外边走进来的范迟归两人,瞬间音调拔高了几个度
“哟,乐哥和迟哥回来了!”他说着离开了他的吐槽大队,乐呵呵地跑到了乐遂安身边。
范迟归在乐遂安身边,他不敢说什么贱兮兮的话,他迟哥天生的一张臭脸,没表情的时候眼睛里都能飞出一把刀来,瞅得你掉一地鸡皮疙瘩,那厌恶能直接从每一根发丝儿末端溢出来,自动喷成香水弥漫在自身五米以内,保你不敢近身。
哪像他乐哥啊,天生的嘴角上扬,一看就是好说话的亲切面相,这要是放在大街上,保准是办卡推销的头号猎物。
“嘿嘿,乐哥迟哥,你俩干啥了,把小辣椒气成那样,就差点把火了。”
乐遂安笑了笑没说话,从背后戳了戳范迟归,示意他搭马翔睿的话。
范迟归气场太强,又不爱说话,除去少数像乐遂安这样天生带阳光能感化闪电的,没多少人敢接触他,更何况他又是新来的,大家都不熟悉,更加是冷眼多善意少。他有意把范迟归向外推一把,让他看看金钟罩外的雨打梨花,听听身边的哈哈大笑。
范迟归一愣,转而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差那一把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