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无穷无尽的黑,天空却讽刺的挂着一轮又大又圆的满月。小溪联想到漫天的红色,那是火光,是烈舌沿着梁柱吞吐下整座宫房,很多人很多人死在面前,罗刹有千面,各类惨死状则更甚之,他有时候也分不清是噩梦还是真的曾亲身经历过。
他确实不是陆阁老的孙儿。那天搜查的人来得很快,拿着花名册一个个盘问过去。陆府里却不能有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少爷。陆阁老亲手杀了他的亲孙子,然后将他投进井里。那是**井,涌动的水里免不得带了血色。是他心慌地替悲伤的老人,盖上了井盖。
搜查的人找不出反叛的罪证,却还是以贪腐罪缉拿了他们,依据便是满阁楼的藏书,看上去很是值钱。
历来眼里只有钱财名利之人皆是如此,他们看山想是银山,赏花偏念**,行事浅求沽名,论书只凭斤价。
“活得久些,便有希望。”被判为死囚,押配野郊的那天,陆阁老在他耳边乐观地劝慰。
而阿翁死的前一夜,他自己大概是有感觉的,嘱咐了一堆话,令小溪在这个凄凉恐怖的夜晚,鼓起了更多勇气。
“你命极好又极不好,但总算是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若有复国之日,莫忘点香知会老翁。”
... ...
卧虎藏龙的北夏宫廷,别人的秘密不会比他少。蓝楼是见过真正的小溪才断定他并非陆阁老亲孙,还是有他,他无法肯定。
眼下的处境又该如何破解呢。
黑巷的尽头不过是一间破旧的废屋,小溪不知道为什么光头小太监怕得很。从高墙往里灌进来的风很冷,他的肚子又很饿,在隐隐约约作祟般的疼。深吸一口气,小溪选择进了屋子。
屋子里鬼气森森,小溪不仅觉得背后发凉,头皮也发麻了。
但此外好像并无可怕的地方,只是个被遗弃的破屋子,甚至里面虽简陋未料也还算得干净。
半夜半梦半醒中,分明有个黑影,躲在高处的横梁上冷嗖嗖地盯他,Yin恻恻地笑开,黑眼如谜如漩涡。
小溪的武功其实不弱甚至是强,比起宫廷里的高手也不会逊色,但他没见过这么快到窒息的手法,他的眼睛还没眨一下,便被蒙住了,根本没可能看清潜伏者到底是多高多大的体型,更消说其他。
黑影毫不费力地只用一只手便牢牢箍住小溪的全身,小溪没来得及反抗,便动不得了。
嘶啦,衣服被扯碎,黑影欺身而上,十分强硬。
黑影恣意地浪费着内力,每当他的手抚摸过来,随即便带来灼热的风,从发梢席卷至脚心。
他似乎将小溪当成了一块香喷喷的酱rou,贪婪地啃食着。
但情况其实比这糟糕得多。
黑影一个不知分寸的挺身,凶猛地撞进瘦小的身体,像野兽饮血中原,像黑云吞噬星空。
黑白与日夜悉数颠倒。
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小溪嘤唔连连,痛着痛着,已然麻木地昏死了过去。
... ...
冷啊。
好冷,像躺在雪地里。
被冻醒的小溪睁开疼痛的眼睛,瑟瑟地抱紧双臂。
全身一丝不挂,被子也只盖住隐私部位,怪不得十分寒冷。
虽然很痛,但各处欢爱过后的淤青都隐隐约约透着凉意,药味淡淡地笼罩在鼻尖。
黑影替他上的药?
小溪戒备地坐起来,还是那间破屋子,周围没有任何变动,要不是碍眼的吻痕,他怕是要误认为,那是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咬咬牙去推门,推不开,居然被人从外头锁上了。
... ...
入夜后的时间尤其的难熬,连催更声都不会传至偏僻的此处。
小溪仔细研究过这间“诡异”的屋子,就透过窗纸依稀看着日落,静待暮色来临后。
他在等黑影再次到来。
昨夜迷迷瞪瞪间,他确定听到黑影戏谑地赞美,“你很可口。”
在东宫来去自如的黑影,武功深不可测的黑影,既然强占了他的rou体,那便要付出报偿,为他所用,替他杀几个人倒是很好。
... ...
但小溪没等到黑影,反而是太子身边的流风。
流风轰开门,冷漠地提着他,一阵风吹过一般,片刻便回到了太子寝宫。
但离开的那一瞬间,小溪还是看到几条黑蛇,在他躺过的那张床下,蠢蠢欲动。
太子穿着白色绸衣,坐在榻上瞧他,眼里倒有几分欣赏,“得罪蓝儿了?”
流风又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小溪跪坐在太子眼底下,诚惶诚恐道:“小的知错了。”
容虞挑眉,朗朗道:“那里间养着诸多毒虫毒物,你没死,倒是稀奇。”
这,这,为了取信,他只能说一半真话,“小的儿时体弱多病,家人怜惜,我是泡着药酒长大的。久而久之,不知为何毒物都不敢靠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