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保持心情愉快的方法是,不要问出你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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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蓝楼养伤的时候,霍格沃茨已经放假。里德尔见我每天无所事事除了在床上打滚就是瘫在书房,于是建议我去找德拉科玩。
彼时我正是蛇形,长长一条沿着书房地毯躺了个对角线,用尾巴去拨乱他书桌上的一沓沓资料;而他一边面无表情翻着厚厚古籍,一边皱着眉头伸手按住被我弄乱的纸张。
“你真的不去马尔福家玩吗?”他问,“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去了吗?”
【那是以前,】我哼哼唧唧说,【现在我怕我受伤的样子吓到他们。】
随着凤凰血在我体内的持续扩散,他的血ye和魔药已经不能完全压制那种灼烧腐蚀,我的人形已经难以长时间维持,我不得不更多时候用蛇形来保存体力。
“那我叫小马尔福来陪你玩?”他换了个问法。
我设想了一下——惊恐的德拉科被一脸严肃的卢修斯打包送到蓝楼,战战兢兢推开门,发现里面是一条黑色的巨蛇,正咧着毒牙锋利的嘴看着自己——德拉科一定会以为他爸爸是把他送来喂黑魔王的蛇的,他不被吓哭才怪。
【你就不能让我临死前好好休息一下吗,】我说,【我哪儿也不去,就要躺在这里,用尾巴弄乱你的文件。】
里德尔沉默了一会儿,把羽毛笔插回墨水瓶,转过来用手支着下巴看我。“好吧,既然你这么坚信自己要死,那么你死前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有。】我也故作严肃的回答,【我有很多事想要告诉你。我想和你坦诚的谈谈,而不是等我死后你慢慢去猜或者跑去问别人,或者是听信某些传闻。】
“……听起来你似乎在讽刺我。”他喃喃。
我吐了吐信子,【别对号入座啊,我只是有感而发。】
“好吧,说吧。”他虚托一下手掌,茶几和扶手椅从地板上冒了出来,热腾腾的红茶自动倒满,屋子灯光变得柔和,端的是一个舒适安逸的谈话场景。
我变回人形,单腿蹦着走过去在扶手椅上坐了下来——我的膝盖骨骼依旧带着凤凰骨刀留下的伤,并且越来越严重。
“开始之前需要先喝一次药吗?”他皱着眉头看着我的腿。
“不急,”我说,“反正我要说的也不多。”把羊毛毯子拉到膝盖上盖好,我对他笑了笑,“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冠冕被卡卡洛夫拿走了,他手里还有格兰芬多的宝剑,我怀疑他在收集霍格沃茨创始人的宝物;接下来就是金杯和挂坠盒,你要留意。”
他嗯了一声,看起来早有预料。
“以及……”我犹豫了一下,“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要参加比赛了吧?”
他还是毫无情绪起伏的嗯了一声,“但是我想听你自己说。”
“因为……卡卡洛夫用阿布的魔杖作为诱饵。”我低下头,有点忐忑,“我……为了拿到阿布的魔杖,所以……”
房间里一片死寂,半晌,里德尔长长出了一口气,像是舒缓了压抑许久的怒意。
我咬着嘴唇,把毯子往上拉了拉,然后努力把自己缩小一点,再缩小一点,好完全藏在毯子下面。
“所以呢?拿到了?满意了?”他冷笑一声,“为了一个死物,把自己搞成这个德行,他——它就这么让你——”
我适时抽噎了一声,捂着胸口使劲咳起来。
他不情不愿止住话,深呼吸一口转开了头,一眼都不想多看我。“……你还真是重情重义,需不需要我给你颁发勋章?”
“别因为这件事凶我了。”我低声反驳,“你说得对,我看重你们,所以分别十三年后依旧愿意回到你身边;我看重朋友,所以一次次身陷困境却依旧无条件信任你……我看重我喜欢的每一个人类,所以看到阿布的魔杖再次出现,才只凭着一腔孤勇,义无反顾……”我的鼻子一酸,视线就模糊了,“而且,阿布已经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补偿他……我永远都……”
我咬住羊毛毯子,哽咽起来。
这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主动跟里德尔提起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阿布的死是我们共同的罪,这么多年梗塞于喉,吞不下去吐不出来,每次呼吸就是一次刺痛。他不是元凶,我不是从犯,但是谁都脱不开干系,谁都不曾饶过谁。
我不恨他,我恨我自己。那个迟疑,懦弱的自己。
突然,有人拽着我嘴里的羊毛毯子往外拉,我抬起头一看,原来是里德尔走到我旁边,正伸手拽着我怀里的毯子。
“别啃了,”他说,“再啃下去我可怜的羊毛毯子都要被你吃出一个洞了。”
我噗的笑出来,又因为刚刚才哭过而吹出一个鼻涕泡泡,等我一脸尴尬把羊毛毯子重新盖好,他俯身在我扶手椅边半跪下来,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
“事已至此,再说无用。”他说,“你还有其他想说的吗?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