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讲这样的话,说明命案至此,果真有什么内情。
戚和现在最怕的就是哥哥在这件事情中无法脱身,故而格外紧张起来。
他顾不得躲开贺玉揽着自己的胳膊,只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手心里攥着自己的衣角,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等着郑赦说话。
“许寻。”郑赦却没有着急开口,看向门外,冷冷叫了个人名。
一个小捕快走进门来,给郑赦行礼:“郑大人。”
“看好门。”郑赦道。
小捕快利索应了句是,腰间横刀,转身守在门外。
戚程不留痕迹看了一眼郑赦侧脸,发觉郑赦剑眉紧锁,神色格外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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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程有些疑惑,不禁也轻轻皱眉。
他心里开始琢磨些什么。
“小戚爷可还记得公堂之上,冯妇的做派。”郑赦声音很低沉,在戚程身边响起。
郑赦话是对戚程说的,眼睛却没有看向他。
戚程当然记得,他险些就被那位力大无穷的夫人抓花了脸。
他头稍稍往郑赦的方向侧过去,问道:“冯夫人如何?”
“桐阳衙役向来规矩。案未侦破,传唤缉捕诸事,绝不会逾权,与旁人多说半个字。”郑赦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面色冷若冰霜,“故而冯妇举止,实有蹊跷。”
戚程这时才又想起来,郑赦当日似乎还问过冯夫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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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告诉你,案发之时,戚程在你夫君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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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戚程沉yin。
“退堂后,我又问过差役,三人皆道未犯禁忌。”郑赦道。
“我懂了。按你们方才所说,冯夫人应只知道自家男人没了,被带到衙门里认尸。她哭天喊地扰乱公堂皆可视为情之所至,算不得什么特别。但古怪在……”贺玉扇子在胸前慢慢摇,他实乃聪明通透之人,凭借他们这些只言片语,竟然也能够跟得上思路:“但古怪在,堂下跪着那么些人,她却上来便往小戚爷身上扑,字字句句叫小戚爷偿命。”
“实在有趣。”贺玉笑眯眯,桃花眼流光溢彩,满是嘲笑之色:“郑大人治下有方啊,恭喜你,有内鬼了。”
郑赦冷而不言。
“那……能证明我大哥清白么。”戚和迟疑插话。他有一点迟钝,听的似懂非懂,只一心记挂戚程。
“尚且不能。”郑赦道。
“继续,你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没说。”贺玉十拿九稳。
郑赦停顿了片刻。
他眼睛终于看向旁边的戚程。
“昨日。有人在你饮食中放了东西。”
戚程眼神有一瞬间的闪动。
戚和睁大了眼睛,有些焦急地直起身子:“什……什么?和人放的?放了什么东西?”
“不知。”
“这话说的奇怪,你不知放的是什么,又是如何察觉饮食有问题?”贺玉问他。
“碗盅位置有异,汤菜经人翻搅,我看得出。”郑赦道。
“有病。你没事溜进后厨盯着人家小戚爷的饭菜做什么……”贺玉找到机会就要嘲讽他。
郑赦冷冷盯着贺玉。
“加进饭菜里的,是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戚和他一心一意想问明白这件事,便不顾上躲避郑赦与贺玉互飞眼刀的气氛,竟然又一次主动插话。
郑赦转眼看向戚和。他看起来冷硬端肃,却对戚和很耐心似的。
从方才开始,戚和小声问什么,郑赦就会做出回答:“银针无异,却必定不是什么该入口的好东西。”
戚程嘴角抿得紧紧。
“这不简单么,想知道放了什么,让……”贺玉摇扇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猜到了什么,一脸玩味,“原来如此,你怀疑的是他呀。”
“谁?”戚和跟不上他他们说话,茫然道。
“仵作。”戚程回答了自家弟弟的提问。
贺玉颔首。
郑赦道:“现下并无证据。”
“所以在未明真相之前,你要把人家小戚爷放在你身边看着。”贺玉顺着他的几个字往下说,“不论是谁下的手,小戚爷人在衙门中,都有人设法对他作妖,倘若回到家去,匪人在暗处,滴水入海,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戚程眼光闪了闪。
“原来是护着他啊。”贺玉略微歪头,笑得暧昧无比,“百年不遇,铁树开花。郑大人竟然知道疼惜人了!”
“你今天总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郑赦冷硬道。
“可你这样霸道专横,有没有问过人家乐不乐意。”贺玉不理睬他的责问,只说自己的话,“还连累这书呆在外面提心吊胆,吓得跟只兔子一般。”
“并非保护。”郑赦冷声道,“金蝉脱壳,黄雀如何捉得螳螂。”
“那也要看戚某愿不愿意做蝉。”
沉默许久的戚程说话了,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