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戚家的马车来,站在门口候着,见到戚程下马车,一张笑脸迎过去,点头哈腰叫了一声小戚爷。
说起小戚爷,在桐阳县里真是名气一年大过一年。
戚家这些日子皮毛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家里的老爷没怎么出过面,更像个甩手掌柜,出来谈买卖的,大多都是这个戚家的大儿子,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做事情干脆利落,特别敞亮,为人也仗义,风评一天好过一天,二十出头,本是乳臭未干的年纪,但是看着就沉稳、踏实,谁见了都叫一声“爷”。
因为他上头有还有个爹,人们便叫他“小戚爷”。
戚程听见叫,冲小二点了点头。
戚程身后的阿丰伯走上前来,在小二手里头塞了几个铜板,问他:“冯掌柜可到了?”
“到了,前后脚的功夫。”
阿丰伯咦了一声:“怎么门口没看着马车?”
“嘿,我跟您想一块儿去了。”小二一脸神秘兮兮的微妙神情,“冯掌柜今天是走着来的。”
冯掌柜四十多岁,可能是日子过得太舒坦,生的膀大腰圆一身肥肉,越胖越不爱动,越不爱动越胖,平常恨不得去茅房都叫轿子抬着,今天真是新鲜了。
阿丰伯被小二的表情逗乐了,转过头看戚程,“大郎。”
“上去吧。”戚程没有笑,他向来没什么表情。
戚程经常到来客居与人谈生意,小二对他也熟悉,上了楼,领着人往东边的小隔间走,隔间挂着竹编的垂帐,临窗,别致幽静,是戚程喜欢的,因为要与人谈事,昨天特意叫店里留的位置。
掀开垂帐,只看见桌旁边坐着个好大的白胖子,人高肉厚,面皮白得发光,裹着一层层绸缎,看起来还挺喜庆。白白胖胖的冯掌柜正看着窗外边,攥着张帕子擦脸,可能是因为很少自己走路,累着了,他脸上是一层汗油,仔细一看,他衣服上也汗涔涔的。
“冯掌柜。”戚程行了一礼。
“小戚爷!”冯掌柜倏然回过头来,看见他,连忙放下湿漉漉的帕子,站起身迎过来,脸上满是笑容,“小戚爷可来啦!”
他要上来握住戚程的手臂,戚程垂眸看他汗湿的双手,微微一躲,先一步伸手,虚扶着他的背,请他落座,然后自己走到桌子另一边,也坐下了。
阿丰伯吩咐了小二几句,也往里走,站在了戚程身后。
“我坐多了轿子,总是觉得不得劲,今天走这一趟……啧,真是,”冯掌柜又抓起他那条帕子,努力擦擦自己下巴底下的汗,一句三叹气,“我老冯年轻的时候亦是像小戚爷这样标志的人儿啊……如今这一身肉,连路都要走不动啦。”
他又向外边喊:“小二,再上壶茶水来!”
戚程看了看他已经快要湿透的手帕,朝阿丰伯伸了伸手。阿丰伯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递给戚程。
戚程接过手帕,站起身来,递给冯掌柜:“掌柜未带小厮?”
“跟着麻烦。”冯掌柜道了句谢,接过帕子,接着擦汗。
戚程没再多问,两个人开始谈生意上的事。
小二上了茶水,又连着上了几道菜,两个人都未饮酒,戚程菜也只吃了几口,冯掌柜怕不是还没有缓过来,又喝净了一壶茶水。他们忙着谈事,阿丰伯不好打扰,听了一会估摸戚程暂时没什么吩咐他做的,便捧着壶,亲自去找小二续茶。
戚程又听冯掌柜说了几句后,没有跟着接话。他多看了冯掌柜几眼,道:“不如先用些饭菜。”
冯掌柜几乎是喘着粗气问他:“小戚爷可是累了?”
戚程皱了皱眉头。
刚才只看他出汗,觉得是行走疲惫所致,聊了这一会儿,冯掌柜脸色却是眼见着越来越白,眼睛发红。
他话也比平常多,面色苍白,情绪却无比亢奋。
有点不对劲。
阿丰伯还没回来,戚程想让冯掌柜先缓缓。
结果未等戚程开口,冯掌柜握着茶杯的手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戚程下意识觉得要出事,他起身,想过去扶一把,就看冯掌柜突然“呵”得倒吸一口气,身体一挺,两眼开始翻白。
“冯掌柜!”
“大郎?!”
阿丰伯带着小二换茶水回来,刚刚进门,抬眼一看,脸色立马就变了。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戚程站在冯掌柜身边,而冯掌柜就在他们眼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凳子、茶杯、茶壶、摔成一片。
小二倒吸一口凉气。
阿丰伯赶忙上前:“大郎……这,这可是怎么回事?!”
戚程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脸色不好看。他半蹲在冯掌柜旁边,手指放在掌柜鼻子下面。
“怎,怎么回事?”
“没气了。”戚程声音绷得很紧。
“什么!”
阿丰伯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转头朝小二喊:“快!快!快!快去找郎中!”
郑赦带着两个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