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带着麦兜走进东院,水长东心情平稳了许多。陈清羽依旧等在院中,面前泡好一壶青山绿水。
相对而坐,陈清羽抬手为他斟了茶,又亮又黑的眼睛看着水长东说:“旧宅与我有干系?”
“这茶,你准备的?”水长东端起茶杯,看着杯中的茶水,若有所思的抬起眼皮:“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陈清羽的手指抚摸着茶壶,迟疑的说:“我有容冲。”桀骜的下巴重新扬了起来。
恍惚间水长东仿佛回到了戏院初识的那一夜,也是这样的神情,也是这样的注视。
慢慢的放下茶杯,望了一眼远远站着的容冲。回过头来了脸上已经写满了抱歉:“清羽,非常抱歉,之前我一直将你当成了李治。”
陈清羽不自觉的颤抖一下,心中泛起一丝凄凉:“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掩饰的端的茶杯来喝,却乏力的放下了,杯中的茶水也因为动荡溢出些许。
“曾经我也这么认为。”水长东将他的失态尽收眼底:“这几天,我慢慢醒悟,原来我心中一直爱着的人并不是你,而是李治。实在是……”
“实在什么?”陈清羽有些坐不住了,脸色也开始泛起不自然的红色:“你说实话,这很重要。”
“不重要了。”水长东抬起眼皮望向远处站的容冲:“你若想离去,容冲只要愿意,你可以带走。”
“你赶我走?”陈清羽猛的站起身,急躁的走了几步:“我们还有婚约……”
“除了婚约,我们还有仇恨。”水长东依旧坐着,脸上的rou皮却跳了几下:“我可以给你很大一笔钱,那些钱足够你重新拉起一只队伍。你可以带着队伍来寻仇,找我或者傲天哥……”
“水长东——”陈清羽大喊一声,双手抓住水长东坐椅的扶手,俯身看着他:“如果我说,我从来不在乎钱,要钱的是我父亲,是川军,你信吗?”
“那你在乎什么?你如今还能跟我谈在乎或不在乎吗?”水长东仰着脸去看曾经付出所有去换真心的男人:“如果你没有忘记,我说过,只要你陈清羽要,我就能给。”
“……”本来就不擅言辞,陈清羽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话去应对。
“我说了,也做到了。”水长东缓缓推开距离太近的陈清羽:“在桃源村,我给过你最后的机会,你放弃了。”待陈清羽退开,就招手示意容冲过来
“东少。”容冲靠近了:“有什么吩咐吗?”
水长东示意他坐下:“容哥儿,你别害怕,你是个好孩子。”
“我不怕,东少,你是好人。”
“如果三少要带你去,你愿意就去,不愿意可以不去。”水长东从衣服里摸出一张支票:“这个给你,这票子只有你能兑,就算丢失票子你也能兑,只要到柜上去就行。”
接过支票看了一眼,容冲眼睛都瞪圆了:“这么多,东少,这……”
“就冲你身上的伤也值这些。”水长东伸手过去拍拍他:“清羽心情不好,欺负了你,别记在心上。”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容冲急忙说:“其实,其实我心里一直是喜欢三少的。”这话说出口,容冲心中的包袱也放下了:“我愿意跟三少走。”
“你去吧。”水长东打发了容冲进屋,才重新看向一脸凄楚的陈清羽:“站着不累?”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陈清羽匍匐下去,将身子趴到水长东腿上:“从前是我错,没发现自己爱你。”
“在我自己与清羽之间,清羽比我自己更重要。”水长东说的是实话:“不过,那是从前了。”他的手拉住陈清羽的手:“可是清羽呢?最重要的永远是你自己。”
“我不走。”陈清羽一翻手握住了水长东,抬起眼望向他:“最后一次机会?”
缓缓的摇下头:“我输不起了,我情愿等下一世……”无奈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陈清羽:“知道吗?你是李治的转世,你的前世就是他,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前世今生?”陈清羽浑身一震,半晌才明白过来:“你怎么知道?”
“我有一只玉蝉。”水长东伸手拉起他,让他好好坐下:“一旦遇见李治的转世就会变色发烫,我与你初识的那天,玉蝉发烫了。”
整个计划实施过程中,陈清羽最想不明白的,就是水长东落入圈套太快。在重庆与父亲原订计划只是不惜一切代价拉拢水长东,考虑到水长东爱男色这一点,计划中也有爬上水长东床榻的部分。
只是到了西安,一切发展得太顺利,水长东从一开始就栽了进来,搞得陈清羽和他父亲都非常意外。
未谈及婚嫁之前,他单单认为水长东好男色,自己也算生得漂亮。真正谈及婚嫁后,陈清羽察觉水长东对自己的付出完全是全身心的给予,不求回报的给予。
可就是因为那些铺天盖地的好,不求回报的付出,让带着目的下套的陈清羽觉得太意外,也太不符合逻辑。那么杰出的一个人物,为何如此对待自己?
毫不设防,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