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主人翁是韩信,洪若庭选这个故事,无非是激励水长东:“韩信能受胯下之辱,才有了后来伟大的军事家思想家,成就了大汉王朝,你说对吗?”
水长东的脸色有些发白,手指微微的动了两下:“你想说什么?”
“我很羡慕你呢。”洪若庭捧起有些凉意的手指,从兜里摸出亮晶晶的指甲剪,认真的修剪起来:“那么优雅,那么高贵。”
“知道吗?能成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是多少幸运。”洪若庭嘿嘿笑着抬起眼皮瞧了他,又很快垂下眼皮继续:“这样说有点希望你生病的感觉,不过,你明白的,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不是很傻。”得不到回答的聊天方式,洪若庭早已经习惯了:“知道吗?我姓洪……”察觉到手指的震动:“对,就是建邺洪家,绿柳公子的后人。”
“洪诗……”多么久远的记忆,水长东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思绪慢慢清晰起来:“绿柳山庄……”
“我三岁就能背《爱莲说》,四岁能读《剑兰公子诗集》。”洪若庭换了小矬子慢慢磨着:“我祖父说:洪家又出了一个绿柳公子,嘿嘿,你看我象吗?”
一只手慢慢的探来,托起了年轻的脸:“若庭,我病了,是吗?”水长东的眼光来回扫在洪若庭脸上:“不,你的模样并不象洪诗,笑起来倒有几分似太子……”
洪若庭稍微滞愣了一下:“是因为酒涡吗?”微微歪了点脑袋,回忆着太子李治的素描像:“好像是有点……”
“陈清羽……”水长东放开那张脸:“他……在哪?叛乱平定了吗?我想见大总统。”
“麦兜——”突然大声唤起人来:“备车,送我去总统府。”下地的时候脚底趔趄了一下,又很快站定了:“更衣,快给我更衣。”
几个大丫头惶恐的进来,不解的看着洪若庭。
“还站着干什么。”水长东已经发话了:“还不过来帮忙。”又回过头对洪若庭说:“对了,这些天多谢你了。”
青莲第一个醒悟过来,试探的伸手去脱晨缕:“别愣着了,拿少爷出门的衣服来。”眼泪禁不住迷糊了眼睛。
洪若庭知道治疗已见成效,却未料突兀的完全恢复正常。看着他在丫头们的伺候下更衣梳头,一点抗拒感都没有,心中莫名的有些悲伤。
默默的走出寝殿回到自己的屋子,才发觉头重脚轻浑身一丝气力都提不起,挨着窗沿坐着,望着那条青石板路傻傻的,连眼皮也不舍得眨一下。
水长东出现了,虽然还需要麦兜搀扶,走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穿戴整齐的水长东总是那么迷人,洪若庭想起那天夜里,在戏园子门前第一次撞见他,隔着一条街都能让他忘记了呼吸。
从小就仰慕他,收集所有与他有关的信息。水长东出新诗集了!水长东又与人一起编撰新书了!水长东在XX开幕礼上弹了新曲!水长东,水长东……
水长东在报纸上求婚了……
在某一个夜晚,鬼使神差的洪若庭跑去了张府,悄悄跟着那个年轻漂亮的男人,最后跟进了重华大酒店。
隔着门,听见了房间里传出的声音,洪若庭差点失去理智去砸了门。再后来,他看见容冲在男人离开后悄悄离开酒店,那个眉眼里与水长东有几分相似的男ji。
他没有再跟,心里的疑惑够多了,他已经想不明白。
再次见到他,是第二天的订婚日。隔着许多人、许多脑袋,很远的距离。他穿着象牙色的燕尾服,头发修剪过,脸颊旁有少许碎发懒懒的卷着。
迷人的笑容扫过众人,也扫过自己,那一瞬间洪若庭蛊惑了自己:他看见我了?看见我了吗?
那个人笑容只为身边的夫人绽放,怎么可能看见自己。可是那个夫人,在订婚前一夜还去酒店私会情人……
那天夜里,洪若庭将收集起来的,所有与水长东有关的剪报书籍全部装进了大大的箱子,然后锁进了仓库。
然后,他花了一夜的时间祭奠可悲的爱情,命令自己不许再想。可是,心中总有些不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几天后,叔叔来找上他,神秘的告诉他有一位很有地位的人患了Jing神失常,需要主治医生。
再后来,混混沌沌的被带进了银杏庄园,见到了本该忘记的水长东。没有人告诉他水长东因何生病,洪若庭却隐约的猜出,一定跟那神秘的夫人有关。
这么重的病,院长只是说因为夫人受了伤害。再则前几天报纸上还说,西南发生了政变,西南不就是那位夫人的娘家吗。
一切都被自己猜到了,当大总统将水长东遭受的一切全盘托出,洪若庭的心脏一下一下扯得难受,几乎要痛出声来。
不能让他再出现!从心底发出的呐喊,驱使他不顾一切的保护奄奄一息的水长东。
如果划破手指滴出的血ye能凝结成一颗颗相思豆,从亲爱的人儿口中吸入然后深深种在他心间,他情愿每日为他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