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
“小殿下——小殿下,您莫乱跑啊,陛下这会儿子在殿前会见重要的客人啊——”
只听一公鸭嗓子连带着急促的奔跑粗气,回荡在偌大的朝阳宫里头。
小殿下名叫桓彻,年方十五,生的一双狭长的桃花眼,肌肤若雪,如女子般清秀可人,是燕王的小儿子,可确是被疼到了心尖尖上。
这夜里,也不知桓彻发什么痴,硬是偷摸着想跑到前朝,去看看父王招待的宾客究竟是何方人物。
话说,这宾客来头不小,才勾起了桓彻的好奇。
桓彻大小就喜欢做常人不敢做的事,别人开苞都是挑的小丫头姑娘宫女的,他偏偏跑到那秦楼楚馆包了个红牌歌姬,也不知是否真的开了苞,破了他那童子身。这是其不寻常之一,其二便是读书学艺,他不爱那儒学孔孟之道,偏偏喜爱那残暴的法学,他自己虽生的一张可人儿的柔媚模样,其内里,确然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因着是燕王最最疼爱的小王子,他也有一别名,凡是与他有几分熟络的,都唤上一声,燕儿郎。
桓彻大大咧咧的移步到前堂,远远只看见酒雾弥漫,歌舞声伴随着父王的笑声,他突然觉得有几分别扭,父王的笑声有几分勉强,牵强,好像是在赔笑似的。心中忍不住一阵愤慨,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混账东西,什么能耐让他的父王都这样卑躬屈膝。
桓彻今日着一身绛紫色的长袍,说不出的霸气外露,却仍然掩不住他小儿的稚气,他自以为他乃燕国最尊贵的殿下,饶是谁也不放在眼里,直勾勾的走进大厅:“父王,彻儿来给父王请安!”
大厅里的音乐一下静了声,众人的眼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桓彻不羞不卑,昂首阔步,举手抬足的那一股子风范,透露出的便是一股让人臣服的贵族之态。
只听见宾客之中有人抽冷气的声音,桓彻心中一冷笑,这样就怕了?他倒是误会了,那冷气的担忧是对于他和他父王的,今日的客人,的确不好被得罪。
燕王并没有直接接受他的请安,反而面有忧色地看了一眼坐落于东方座位的客人,面上又浮出了讨好的表情,桓彻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升起。愤愤地朝那东座瞪过去。
只见那座位上坐着一翩翩公子,穿着一袭青色的长衫,只是寻常的打扮,随意束的发髻,只是那容貌,竟也是俊逸非凡。
他感觉到桓彻的目光,淡淡一笑,直直的看向了桓彻,桓彻只觉得心中一颤,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竟是这般的清亮,应说是美丽,如同璀璨的明星,却仍不及那明星的烂俗,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厌。
桓彻一时竟然失了神,那翩翩公子轻轻地用食指在桌面敲着,淡淡地接受者桓彻的打量。
“你是何人?”
桓彻向前迈上一步,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秦珏。”那公子轻轻地说,声音有着淡淡的磁性,却又不是那种征战沙场的将军的粗犷,这样直白的回答倒让桓彻有些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你又是何方人物,敢在大殿上如此放肆!”秦珏边上立着的一侍从目露凶光,已作出了拔剑的姿势。
燕王大惊,站起来对那秦珏拱手道:“秦公子息怒!这是犬子桓彻,是我的失误,不曾教导好犬子!”
桓彻见父亲如此惊惧,内心也生出了几分变故,这秦珏的名头他还是听闻过的。
秦珏的父亲秦凛本是蔡国的大司空,蔡国北方最强大的国家,东临黄河,作为护城河,四周包围的崤函山便如同他们的宫墙一般。蔡国国疆,是小小燕国的数十倍,面对蔡国的任何要求,燕国都应无条件答应,否则将会面临被吞并化作蔡国边境领土的危险。
蔡国的皇室日益衰败,国家要权都落到了大司空秦凛的手中,这秦珏便是秦凛的长子,年方二十。
想到此,一阵冷汗沁透了桓彻的后背,正想着如何做说辞,便听见秦珏淡淡的说:“不想燕王的小殿下竟生的如此出尘,燕王果真是宫中藏宝了!”
“不敢当,不敢当!”燕王听见秦珏并未发怒的意思,暗自呼了口气,却不想被秦珏尽收于眼底。
“不过,我还是要罚令郎的。”秦珏不急不慢地说。
燕王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紧张的望向秦珏:“不知公子要如何惩罚——”
秦珏那张清秀干净的脸让桓彻如何也不能相信,他便是那个驰骋沙场,为蔡国吞并了吴国,代国,赵国的少年将军。传闻秦珏从来都是素衣上战场,不带任何盔甲防备,想到这儿,桓彻心中竟又多出了几分敬佩来。
秦珏笑着说:“就罚酒三杯罢!”说罢,便不再看桓彻一眼,把目光又移到了歌舞之上。
事罢,桓彻惊魂甫定的回到了寝宫,只见着太监长平一下扑到自己跟前跪下:“殿下可曾安好?!”
桓彻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并不言语。长平一下子哭起来:“殿下您莫不是被吓傻了?素闻那蔡国的秦公子残暴歹毒,刁钻刻薄,您如此无礼,他对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