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对灵鹫宫的众人来说都是难以忘记的。一如四十多年前。
付双清和季轩月已经浑身是伤,退守在灵鹫宫的后殿,身后立着十几个执剑浴血的弟子。当年,她们曾在这里暗杀无道子,如今……
“你终于回来了。”付双清讽刺地一笑,“很熟悉的情景是不是。”她也不待无道子回答,自顾自的说,“我特意去寻的雪域断肠草,还是奈你不得,当年没有杀了你,我就一直在担心,有时夜不能寐。怕你突然出现,这些年来,我甚至不准她们提到前尊主,提到你的名字。师兄,你可真是让我好等。这样也好,也好。”
无道子背负双手,淡然问道:“双清,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也曾提到过将来将尊主之位传给你,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着急?是啊,我的确是急了一点,我应该想个更稳妥的方法,否则也不至于让你封了石室,带走七宝指环。为什么?师兄,你何必假惺惺地明知故问呢。”说道这里,付双清忽然激动起来,厉声问道。“那日我躲在假山后面亲耳听到你对雪怡说要把尊主之位传给她,你到现在还想骗我吗?”
“竟然是因为这样,你杀了她。”无道子的声音有些悲凉,想到那个温柔婉约的女子,想起了那些护着他逃走却惨死的部下,双眼泛起红光,交握的双手微微颤抖。
商牟信有些诧异,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师父那么激动,虽然师父总是说那些往事如云烟过眼,是他明知自己心中放不下,才一遍遍的用言语来说服自己吗?雪怡?雪怡!是那个师傅梦中还在不断思念和呼唤的名字,原来如此,那不断不断地压抑,蚕食着他的心。
“我恨她,恨不得用最残忍的方式杀了她。你只偏袒她,只照顾她,她哪点比我好。”眼前华发的女子脸上显出狰狞的神色来。
“哐当,”手中的长剑抛在地上声音,在这紧张静谧的气氛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季轩月按了按有些骨裂的胳膊,轻描淡写地道:“把兵器放下吧。”
后面几个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焦声喊:“师父。”
“啊,大局已定,不用白白配赔上你们的性命。”季轩月淡然道,转而问向无道子,“师兄,你会放过她们吧?”
无道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淡淡地道:“好”
听到他的保证,季轩月灿然一笑,对身后的几人点头:“你们过去吧。”想了想,又对付双清的几个徒儿说,“你们扔了兵器也过去吧。”
付双清此时才从错愕中惊醒过来,怒道:“季轩月,你急贪生怕死也别多管闲事。”
季轩月不理会她的斥责,忽然说:“不管你比雪怡强多少,有一点事实是你无法改变的,师兄爱的人是她而不是你,师姐,你恨她,不就是因为她抢了你心中所爱么?”
乍然听到这句话,付双清满是惊骇,握着剑的指尖发白,尖声道:“你胡说,你知道什么?”连她身后的几个弟子也路出震惊的神色。
“哼,你现在还不承认,师姐,你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呢?”季轩月靠在后面的石壁上,失血过多,她的脸色苍白无力却有着放下一切的平和,继续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想要权利,只有权利才不会背叛我,我知道凭我搬不到师兄,但是我自信我有能力对付你。所以当你来找我密谋时我很快就答应了。呵呵,师姐,我们两人旗鼓相当,你知道为什么你始终能压我一头却又杀不了我么,因为我没你心狠但是我比你看得明白。师姐,我们已经输了。”
“输了,还没有。”付双清脸上出现诡异的笑容,看着众人一瞬间变青的脸色,得意地道,“师妹,这次你可是料错了。”
季轩月只是淡然的看着天空,日升日落,云卷云舒,有些累了呢,争了一辈子,到底是对是错?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师姑,你忘了逍遥派的医术也是天下无双的么?”商牟信勾起一边嘴角,不屑地道,“只是区区五仙教的五彩蟾酥而已,师姑,你还真是…啧啧”没见识啊,当然,碍于她还是逍遥派的人,这句话就不好直说了。果然众人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胸口恶心的感觉已经消散了。
“你…”付双清脸色铁青地看着商牟信,眼神中满是怨毒。
商牟信忽然道:“符婆婆,住手,你回来吧。”
众人还在奇怪,就听到付双清身后一人应道:“是,尊主。”
竟然是一直拼死保护付双清的成天部长老,她手中握剑的姿势是攻击的前奏,而对象正是在她前面的付双清。她毫不在意身边几人的怒目而视,越众而出,恭敬地垂首立在商牟信的身侧。
付双清的言辞竟不似先前一样激烈,神色复杂,只是了然道:“符敏?你果然还是选了他。”
“是,我的命是前尊主救得,若要我还了也是理所应当。”
“师姑,你还有什么法子么?”商牟信微笑地问,只是这笑容在付双清看来怎么看怎么恶毒。如今她已四面楚歌,拔剑横胸“想要我的命,自己来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