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穆姣姣哭完,陆幸和与季泉又等着她缓了许久,这才上前搀扶起她。
“你哥哥头断了。”
季泉打破平静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
穆姣姣瞪大了眼睛,满目不可置信。一是不信穆少白会如此凄惨,二是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季泉居然就这么单刀直入地说出来。看她这样,季泉表情也有些无奈,为难道:“我想给你点观前警告,所以我就直白说了。断了,但还没完全断。这个……处于这个中间地带,就还挺微妙的。”
气氛顿时又冷了几分,穆姣姣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说他好笑。
陆幸和倒是觉得这样也好,有点心理准备,待会也不至于晕过去。陈峭更是表示自己学过急救,要真出了什么事一定尽量帮她从鬼门关拉进来。穆姣姣就这么被三人围着,看到了穆少白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
确实如季泉所说,他后颈的皮rou已经全部被利器剁烂了,仔细看甚至可以看到污血中露出的白森森的骨头。有几块烂rou就那么在他耳边耷拉着,血水低下来时落在了耳垂上,以至于如今看去竟像是rou块儿与左耳粘连在一起,甚是恶心。
“凶手砍了不止一刀。”陆幸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好像自从穆少白死后,她就多了几分人情味似的,柔和了许多。
纵使有季泉的提醒,穆姣姣仍是没绷住心中那根弦,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再次痛哭起来。她的哥哥满脸尽是干涸的血ye,早已不是从前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了。哭到后来,她已是由其出没气进,终于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陈峭立刻便手忙脚乱地表示要急救,陆幸和蹙着眉阻止了他,略微一检查便让陈峭扶她下去,休息一会就好了。陈峭多少有些不忿,嘀咕了两句却仍是照办了。
折腾许久,陆幸和等人刚要坐下休息会儿,又见李贺恩踉踉跄跄跑过来,喘着粗气道:“我刚刚觉得心里不好受,出去散步,结果就看到……看到小花园里的那个喷泉池子变色了。”
“失心疯了吧你,都开始白日做梦了。”陈峭从刚才就不满陆幸和指挥自己做这做那,如今立刻就拿李贺恩泄气。
李贺恩脾气本就不是个好的,被他一激就要同他吵架。过了一会苏予从外面走了回来,咬唇道:“贺恩说得是真的,那里的水不光变色了……还,还发出跟那个房间里一样的气味。”
“你的意思是姓穆的又跳进去洗了个澡?”陈峭冷哼一声,嘲讽道,“正好那东西还没埋呢,你要不要上去看看?我看你们真是被吓出幻觉了,女人家果然不行。”
苏予被他这么一说,眼里又升起雾来。陆幸和既烦陈峭出言不逊,又嫌苏予哭哭啼啼,站起身就要去看个究竟。但走了两步,还是回头冲陈峭笑道:“说得什么屁话。”
别墅的小花园面积不大,说是小花园,但实际上也就是个呼吸新鲜空气的小院子。花园里种着一攒一攒的紫色小花儿,花梗细长,每一团花都是由数朵小花构成,风吹过时一朵挨着一朵,一团挨着一团,煞是浪漫可爱。
但如今几人都没心思赏花,而是面面相觑的不知该拿这滩死水如何是好。
这水已不像水了,或者说,陆幸和几乎可以肯定,这池内的就是血ye,而且还是新鲜的血ye。只是若是说出来,难免又是一阵恐慌。因此陆幸和也没再多说,只提议拎了水桶,把这些“红水”打出,用来浇花。
李贺恩和季泉自然全力支持,这二人一个无意中已把陆幸和作为领头人,另一个正想尽办法讨好陆幸和,好换得一夜云雨。苏予与李贺恩关系很好,也撑着虚弱的身体提了几桶,但几人很快便发现,这池中水根本未见少。
李贺恩看着逐渐被染红的土地以及沾到“红水”后留下的深红色印痕,心下也已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她咬了咬唇,还是没有说出实情。
各人都心知肚明,这窗户纸一旦捅破,便又要引起一阵sao乱。
“哎,你别干了。”李贺恩突然想起什么,忙按住苏予的手,“你手上有伤来着,这血……这水不干净,万一感染了去哪找医生给你治!”
“什么感染,怎么现在才说?”陆幸和看着苏予去舀血时几乎手都浸进去了,李贺恩居然现在才记起来,而苏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昨天出笼子时被铁杆刮的,应该没事吧。”苏予无辜道。
“那你昨天就应该消毒了,为什么今天才说?”陆幸和长叹一声,“你不知道铁锈感染伤口会很严重吗?”
“我……不太了解这些。”苏予讪讪道。
陆幸和也懒得与她再说,想来该是哪里无忧无虑的大小姐被抓过来了,也不知道现在哪个大富豪正四处悬赏寻找爱女下落。她直接伸手扯了苏予的手,李贺恩在一旁提醒道:“就那只手食指指尖附近,有条三厘米左右的小口子。”
这也算小口子,陆幸和满心只有对这二人心大而感到的无奈。她着急看伤口,便吐了口唾沫在苏予食指,又轻轻揉了揉,白嫩的指尖显露出来,衬着周围的血红色,仿佛剖开的是一颗散发着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