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床垫让适应了冷硬地面的身体有些发酸。卡尔闭着双眼,任反差的两种感觉在自己身体上角逐。他在全然黑暗的塔底呆了太久的时间,还不能很好的适应顶层屋里柔和的光。
一手摩挲着枕头的边角,一手揽在亚尔曼腰间,思维在舒适的环境中放空,抑制已久的某些念想又如同雨后破土的笋尖冒出来。
他之前想过很多次和亚尔曼初次做爱的场景。地点大部分是这张宽敞洁净的大床,也有一些时候会贴着墙角,扶着窗台、撑在桌面上。亚尔曼会脸红,会羞愤,会激烈挣扎,而后自己则用技巧性的抽插去碾磨让他快乐的一点。也许一下子做不到,可他有足够的耐心来学习实践、总结教训,让自己一次比一次更熟练。他会把永明的水晶悬挂床头,在暖黄的光里把心上人每一丝转变尽收眼底。
可现实从来不是美梦的延续。
卡尔没有在意。
他意外发现那些粉色泡泡般的虚影已经不再对他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反正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侵犯了对方,对方依旧对他“没有感觉”。言语的魔力足以蛊惑人心智,连带着他的兴奋也被风吹了去,只余空落落的荒原显出本色。
他心里有一片荒原,所以费尽心思把他最喜欢的珍宝拐了过去。他以为荒原的风终于可以停止肆虐,然而到头来没有根基的避风港终究是不能长久的。
他不会再去做梦了,他要在现实里求生。他抓住了他的骑士,紧紧抱住对方,哪怕对方是一块坚冰,他也要用体温去融化他。
卡尔觉得自己能够振作起来了,他扶着垫子下了床,对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轻拍脸颊,转身又是带笑的一张脸。他调节得很好,仿佛塔底的那些暗无天日的荒yIn不曾存在过。可亚尔曼知道其中的不同,褐色的眼瞳里再也没有光了。
“香柏木澡盆买回来这么多天,今天一起来试一下吧。”
亚尔曼机械性地开始抬手解自己的衣扣,在“塞壬之歌”的驱使下。
卡尔比他快一步,率先脱光,抬脚迈了进去。水流随着魔法的咒语开始在桶内汇聚,桶底的魔法阵也亮了起来,很快把水加热到合适的温度,并保持恒温。
木盆是商店里最大的型号,容纳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仍是显得拥挤不堪。卡尔向亚尔曼伸出右手,做出邀请的姿势,亚尔曼无法抗拒,把自己右手叠了上去。卡尔收紧掌心,一把把他带入了温水里。水花肆意,溅了两人满头满身。
为了充分利用窄小的空间,卡尔分开双腿,让亚尔曼坐在他身前,水面随着身体的下坠而升高,直至淹没胸口的位置才停下,两人的双腿交叠在一处,仿佛亲密得不分彼此。他俯身就能在亚尔曼肩头落下一个吻,于是他也这么做了。嫣红的印子在发丝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比纯粹地展露更加诱人。
他没有加深这个吻,尽职尽责地掬起一捧水打shi亚尔曼的长发,开始为他清洗。待亚尔曼和他浑身都沐浴在好闻的柠檬香里,洗净了身上的杂污,他也压着亚尔曼的小腿,不让对方起身。
“我想跟你在水里做一次。”他咬着亚尔曼的耳朵,语气像在撒娇。
亚尔曼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只是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跟我做爱能改变这一切吗?”,
卡尔的舌尖在亚尔曼耳廓里流连,声音有些听不真切。
“我不知道,所以我在尝试。”
“时间错了,地点也错了。”亚尔曼似乎是第一次给出清楚的回答,“不该是现在,也不该在这里。”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在这里了。”
卡尔的双手环住亚尔曼的腰,把胸膛贴在对方背上。他又怎么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呢。他当时没有选择。为了打造另一个世界的感觉,禁止提及现实的信息,亚尔曼与他全凭这个游戏世界连接,游戏关服,他们之间就彻底没有联系了。更何况,他连现实中是否存在亚尔曼这个人都不得而知。
在第一次吻上亚尔曼的时候,他就做好了下一秒关服,整个世界四分五裂的准备。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不知道这些时间够不够他从约会邀请开始与亚尔曼培养感情。所以他放任自己的欲望,把亚尔曼锁在了高塔的顶端。
他不可能永远呆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即使他本人强烈渴望。他的身体搁置在现实世界,就算他一直不点登出键,也总有离开的一天。或是游戏安全监控部门解除他的装备,或是公司修复系统,或是他的心脏停止跳动。这么想,他在塔里呆了这么多天,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也许他现在已经死了,灵魂留在了的游戏世界里?
卡尔并不相信非科学的玄幻传说,但是又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这些天全副心思都挂在亚尔曼身上,他几乎忘了自己存在本身的不合理。
亚尔曼半天没等到他下一步的动作,疑惑地转过头来看他。卡尔读出了对方眼睛里的不思议,骑士显然也不觉得自己真能一句话说服他放弃。
卡尔为心上人在日夜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