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林准备好面对两种可能性。如果面对比尔博的怒火索林会忍下一切——憎恶的言辞、大喊大叫、甚至是一巴掌。另一方面如果面对比尔博的泪水索林会努力抚慰半身人痛苦的灵魂就像比尔博之前某一晚对他做的那样。
但索林对他在飞贼住所看到的事情绝对毫无准备。
所有的灯都已经熄灭。然而壁炉泛出的火光足以让他看清半身人坐在摇椅上依然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他没有哭。他的眼睛有些失焦但矮人看不到比尔博脸颊上丝毫的泪痕。索林后背靠在门上歇了一会儿直到比尔博短促地点了点头类似一个邀请。矮人走近他清楚地看见比尔博身体的僵硬以及半身人的双手是如何在扶手上颤抖。索林禁不住想跪下来把头搁在比尔博的大腿上但他望向炉火然后开始脱衣服。
他脱下厚重的斗篷接着解开腰带卸下佩剑。他从手指上褪下戒指随后剥去一层层的衣服皮毛和丝绒最后仅剩长裤和束腰上衣就像个最卑微的马夫。他脱掉沾满泥巴和雪水的靴子放到壁炉旁然后坐到凳子上离摇椅只有一步之遥。
“你以为”刚刚不发一言地观察着索林动作的比尔博说“我不会很快要你离开”
“我以为无论如何没有那些衣服会更好鉴于我在你面前不是国王”矮人回答。
“你意思是说那样更容易忘记你正是该死的山下国王”比尔博指出。
索林发出被卡住脖子的声音几乎可以被误认为是大笑。
“老实说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急忙承认。
他抬头看着比尔博发现半身人脸颊泛着深红色。不像他自己比尔博没有费神更衣。他依然穿着全部行头而且在太多羊毛和毛皮下他大概在出汗。这场景很怪异半身人几乎淹没在衣服底下过分讲究地穿着几乎不合身的矮人服装。
“你不知道”比尔博重复道责备地瞥向索林。“你应该知道”他提醒他嗓门微微升高。“你起的头”比尔博嚷道似乎马上就要跳起来。但他双手紧紧握住扶手让自己坐在椅子上。
索林能够看见恐惧在半身人身上燃烧以及那恐惧是如何令比尔博愈发愤怒愤怒到他整个小小的身躯像在高烧中颤抖。
“这游戏是什么索林我再也不明白了。我不明白我是参与游戏的一方还是游戏的奖品或是某件比我更重要的事情中的一个人质”比尔博说他几乎喘不上气。“我猜不出这事的走向。我伤害了你我明白这点。而你也伤害了我我希望你同样明白。现在你说别无他法没有办法回避山之心这事。”
“有时我感觉你在误导我”索林皱着眉回答。“扰乱我的思绪”他低语着瞥向半身人感觉到即便是现在他也只想将比尔博搂入怀中亲吻他的嘴、他的眼帘和他的鼻子。索林叹了口气。“最近我一直陷入这荒唐的念头深信你是唯一值得看的东西。有时候我想起另一个为之感到羞耻的盲目。”
“你在试着”比尔博开口说他显然被索林的真情吐露所触动“让我忘记我俩在河谷镇的交谈。”
“恰恰相反我在试着令你真正赞同那些话”索林回道。
“是吗因为现在你说你在……那个试图击退你的疯病你之前出毛病了你知道吗或许你现在还没好”比尔博发着抖说。这念头令索林感到胃部纠结内疚啃咬着他的灵魂让他疼痛而苍白。他垂下眼而哈比人还在说话。“然而你……你开了头。你来找我。你……”
“我当时想要你”索林几乎是咆哮着插话。“我现在想要你马哈儿宽恕我。”
“你想要我受审同时你想要我”比尔博愤怒地嘶嘶。“然后你改了主意现在考虑要撤销起诉可你说我俩之间的事……”他停了下来一声啜泣打碎了他的话语。
“关于审判和我的意图我之前没有撒谎。而其余那些也不是谎话”索林紧紧闭起眼睛。他拼命组织着词句而唯一轻松跑到他唇边的是逐渐爱上的那个昵称。“小兔子。”
“你知道我有名字”比尔博迅速回道。
索林叹了口气。界线犹在。他在和这些界线耍着游戏在一个他得遵守游戏规则的世界里扮演上帝。这不会长久。某一天他将不得不忘记那个名字那个名字奔流在他皮肤底下、在他血管和思想里在他舌尖和五脏六腑在他的骨髓和头脑中回荡。
“比尔博”索林说他更明智的判断力溃败了。
“我对猜谜没兴趣索林”半身人继续道这次他的声音只有疲惫。“你从不说话。然后你一下子说太多让我搞不明白这不公平。关于我何时拿走山之心你想通多久了”比尔博突然问。
“从那天在正门口我就知道了”索林慢吞吞地答道。“我知道你肯定在史矛革离开孤山后不久便偷走了山之心。当时你用山之心与巴德做交易这件事令我最受伤和愤怒。你对我说谎藏起山之心只是火上浇油”矮人解释道。“我甚至想将关于你的记忆在脑袋里全部清除。我从未感到如此遭受背叛。”
索林没有用尖刻的语气然而他看到这些话像鞭子一样抽中半身人。他很乐意让他俩免于面对这个但已无退路。
“我要求把你交给我并且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