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他薄唇一张一合,嗓音低沉,指骨强制将男孩的下颌捏起,“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金主?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
房间安静极了,静到......男人这句话说完,除却那些仪器发出的动静,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周澄看着男人,成熟俊美的脸庞逼得很近,湛湛的深眸宛若深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张了张唇,低声喃喃问,“我只是想静一静,就这样,也不行?”
他眼里仍旧平静得没有波澜起伏,像一汪清澈的湖水,干净得一眼便能望到底,也能让人感觉到,湖水泌骨的意。
贺骁这才发觉,眼前之人仿佛一夕之间变了个人,就像从一块温润的玉石,变成一块黯淡无光的石头,没有了温度。
是了,温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眼里没了光。
贺骁嗓音蓦然冷了下去,看着他这副样子,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骨间蹦出来的,“你对我究竟有什么不满?我忍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现在连关心你的资格都没了?嗯?”
男人的眸色太深,周澄觉得自己就像站在深渊边缘,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他闭了闭眼,漠漠地道,“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有没有必要是你说了算?”
贺骁冷冷看了眼他额上的青紫淤块,怒气止不住地上升,遂而直起身,将男孩一并带了起来。
周澄被男人攥着手腕,不得不亦步亦趋地跟上他的步伐,“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想去任何地方,我只想在这里守着我妈,你放手!”
贺骁像是没听到他的话,长腿径直走出病房,“带你去检查。”
周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整个人被一股浓烈的情绪裹住,“我不需要!贺骁!你听见没有,我说我不需要!”
走在前头的男人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眸色沉沉压向他,“你要是不介意别人盯着你看,就试试再闹一下,我会扛着你过去。”
明明怒火快要冲破阈值,周澄却是冷冷笑了出来,只是眼里并没有什么切实的笑意,“你凭什么这么做?我说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我妈马上就不行了,我想守着她,你能不能不要什么时候都这么专横跋扈?”
专横?跋扈?
在他看来,他就是这样的人?
男人细细品味着这两个词,亦是气笑了,薄削的唇微微挑起,要笑不笑的样子莫名叫人心慌,“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是准备不吃不暍二十四小时都守着她,一寸也不离开?你以为你这样能撑得了几天?”
“我能撑得了几天是我的事,你要是这么看不过眼,大可现在就走。”
话一说完,周澄看着男人遽然覆上一层Yin霾的脸色,也有几分后悔了。
贺骁脸色Yin沉得仿佛能拧出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神像是要将他吞噬殆尽。
高级病房的楼层总是干净又安静。
这个时间点,走廊没什么人,两人无声对峙间,气氛逐渐降到了冰点。
周澄挣了挣被男人攥住的手腕,没挣开,掀起眼皮迎上男人的视线,却如同被一道锐利的锋芒刺中,只好撇幵了。
半响,男人一言不发,拉着他回了病房。
周澄被他带到沙发坐下,男人的手没松开,手腕仍然被他用力扣着。
贺骁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淡淡朝那头吩咐,“找个脑科医生上来,顺便去外面买两份晚餐。”
周澄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条,眸子里黯淡了一瞬。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呢......他忽然想,好像以前也问过男人同样的问题。
真有这么喜欢么?明明只是一个用金钱圏养起来的人,到底哪里值得他付出这么多。
他不明白。
贺骁打完电话,回过神就看见周澄低着头,神色寡淡的模样。
以为他是在为他母亲的事神伤,他松开攥着他手腕的手,大手在他柔软的发顶揉了揉,“饿不饿?”
周澄摇摇头,目光落在床上,“我吃不下。”
贺骁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眸色深深浅浅地起伏,低醇的嗓音柔柔的,“我待会让人去隔壁办理一间病房,你过去休息一会,听话。”
“不用了,我想留在这里。”
“这里会有护工看着,有什么事情你也会第一时间知道,”男人淡声道,“你不能总这样守着,会把身体累垮的,你妈妈知道了也会心疼,既然你想陪她走完最后一程,就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你先倒下了,你妈妈怎么办?”
周澄咬住了下唇。
贺骁见他动摇,也不再多言。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到病房。
周澄麻木地坐在沙发上,医生替他简单检查了一番,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他额上只是轻微淤血没有大碍后,医生替他上了药,便离幵了。
贺骁看着他还有些肿胀的伤□,英挺的眉心锁得很紧,“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