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应该猜到我要说什么了,我二叔......也就是贺骁,他要和结婚了。”
周澄还没从他这句话反应过来,蓦地,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惯性带到了一旁,手机从手中摔了出去,额头重重撞在车窗上。
猛烈的撞击让他晕头转向,撞到车窗玻璃的额角随之而来一阵剧烈的钝痛。
他攀着座椅勉强坐起身,司机在前面骂骂咧咧,然后转过头朝他道,“不好意思啊小老弟,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跑马路上了,差点撞到。”
他似乎才发现周澄的异样,“呀,你没事吧?”
周澄捂着撞到的额角,愣了愣,然后失神地摇摇头,目光在座位上搜寻了一圈,看到掉在座椅下面的手机,捡了起来。
通话没断,他将手机贴回耳旁。
“......周澄?”
大概是他突然没了话,那头贺闵南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紧张。
车子重新幵动,周澄把手从脑门上放下,整个人还处在走神的状态,“我没事。”
贺闵南听着他在电话里响起的声音,松了口气。
老实说,刚才那一阵动静把他吓得够呛,他有点不敢想象,要是周澄真出了事,他那二叔会不会直接提刀过来把他剁了。
他轻咳了声,又恢复成那套漫不经心的语调,“话我给你带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
明明男人话里的每个字周澄都听清了,可当这些话传入耳蜗,他却像在听另一种语言一样,迟迟无法理解其中的思思。
就仿佛灵魂脱离了这个世界,他孤身一人飘在半空中,陷入了虚无,对周围的事物没了感知。
贺闵南听着他没头没脑的两个字,末了,兀自笑开了。
大抵猜到怎么一回事,“怎么,听到我二叔要结婚的消息,你就这么难过?车还在往前开着,离那个熟悉的小区门越来越近。
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下,路灯孤零零地发着昏黄的光。
他把手机从耳旁拿了下来,按了挂断键。
“师傅。”
司机抬起头,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马上就到了。”
“继续开,不要停。”
“啥?”
“我不在这下车了,你往前开吧。”
贺骁深夜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别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整栋别墅一片漆黑,丝毫看不出有人在里面的迹象。
他坐在车厢里,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找到周澄的号码拨了过去。
意外的,听筒里一道机械冰冷的女音提醒他对方关机了,“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掐了电话,沉着脸冷静了几秒后,再次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贺先生。”
“他在哪?”
“向先生现在在医院。”
十五分钟后。
容貌俊美冷酷,一身铁灰色正装的男人步入医院大门,迈着修长笔直的长腿,行步如风般朝电梯走去,惹得大厅内一干病患和医护纷纷瞩目。
只可惜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为任何一个人的目光顿足,径直进了电梯,徒留一众人留下满足的喟叹......某间高级病房内,冰冷的机械仪器发出平缓的滴滴声,房间米色的装潢温馨而美好,连灯光都是柔柔的暖色调。
周澄坐在床边,静静看着身上插着好几条管子的女人。
和最初的模样的相比,如今的她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只是用药物维持着最低的生命质量,没有意识,也没感知。
医生刚刚跟他说,大概就是这几天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他听医生这么说的时候,不禁想,原来痛失至亲的感觉......也只是这样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忽然间感觉不到痛了。
就像以前别人说痛到极致,便是麻木那样......原来真的是这样。
从得知贺骁要结婚,再到得知自己的母亲即将离开......那股想象中的痛,却迟迟没来。
周澄伸出手,将女人消瘦的手握在了掌心。
“妈。”
没有回答。
他如同魔怔了般,将女人的手用力握紧,像是要抓住那点温度,“妈。”
房间里只有仪器冰冷的滴滴声。
周澄红了眼眶。
下一秒,病房的门被从外推开。
听到动静,他深吸了口气,从椅子上直起身,然后才回过头。
贺骁将门轻轻带上,脚下的步调也自觉放轻了,看着男孩红了一圈的眼眶,英挺的眉心下意识深深蹙起。
见是他,周澄面无表情将头转了回去。
男人眸色沉了沉,走到他身侧,看着床上仿佛没了生气的女人,“怎么关机了?”
房间弥漫着死寂,没有人答话。
贺骁将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