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哦。”
反倒是初霁,听到这儿不着痕迹地看了江逾白一眼。大约是常年习舞,初霁的气息不同于旁人,看得江逾白有一丝上前去摸摸筋骨的冲动。如果筋骨也到位,那这孩子会擅长习武也说不定。
“说吧,琴棋书画你挑哪一个!”初岚不想再废话,轻轻捋了把袖子。
他真的要,和这些孩子,来场“男宠职业技能切磋”吗……
闲着无聊还没脸没皮的江逾白大手一挥,答应了。
“我挑书。”江逾白毫不客气地选了他最擅长的一项,“你可以先看看我的作品,再考虑要不要跟我比。”
江逾白本人琴棋书画样样登不了大雅之堂,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拥有了萧睿壳子的他,虽然没有萧睿敏捷的才思、博闻强识的能力,但是他拥有萧睿的身体记忆!
这几天他一个理科男生能撑住文化人的人设,除了貌似看书什么都没看进去之外,全靠那一两笔字撑着。
对于萧睿来说,字如其人,因此琴棋画他找不到大家指导也就罢了,字确实是下了大功夫的。有萧睿扎实的基础在,再加上江逾白与之完全不同的心境,写出来的字明明是同一个笔迹,却出乎意料地有不同的味道。
比如现在墙上挂着的这幅字:“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萧睿的字风骨内敛,端正秀丽,而江逾白这首诗写的就丰容在外,潇洒自如。
初岚这才注意到那副挂在内室里的字,只一眼就愣住了,再看几眼却是入了迷。
“这诗……是你写的?”他说话都带着颤音。
“不是。不过字是我写的。你若有把握胜过我,咱们再比。”江逾白笑道,“当然,你若是写得比我好,我直接认输就是。”
“……”初岚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尴尬地咬了咬唇,“那些人有毛病吧,你也不是传闻里那么一无是处啊。”
……怎么说呢,大夫人大概是想毁了他的前途一绝后顾之忧吧。
“算了。”不打算深究但是也隐约猜到了什么的初岚打算放过他,“初霁,走了。”
“阿俞,送送初岚公子。顺便把咱们的斗篷拿回来。”
他们都走了,初霁倒是没有挪腿的意思。
他直直盯着江逾白,声色泠泠地说:“我们来一局。”
江逾白:“来一局什么?”
初霁:“比武。最好比剑。”
江逾白:“……你为什么觉得我这样的人会使剑?”
初霁直勾勾盯着他说:“因为我见过你这样的人。”
江逾白:“……”
眼前的少年姿容堪称艳绝,但眼神却有了冰刃的森凉,让江逾白大叹难得。
“行吧。”他低低笑了出来,“先说好,输了可别哭鼻子啊。”
于是,在那一个午后,抱着来见为人所误的贤才最后一面的心情,周琰踏进了那个他从没踏足的小院。
萧龄这回当然没有把实话都说出来,说出来淮亲王一恼火将他们兄弟俩一起扫地出门也是有可能的。他只是说,自己家弟弟已经时日无多(真话),病的几乎起不来床(真话,至少在他离开前还是这样的),毕生学识已经注定无法施展,只希望能见王爷一面以表感激之情。
萧龄明白,弟弟就算真的见了淮亲王也只会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那么他能做的,只有尽力完成弟弟天真的愿望。
周琰获悉萧睿患的也是咳血之症的时候,神色有一瞬间的黯淡,并且他出乎意料地同意了。
……这世间,总是不叫英才见白头的。
他只带了一两个随从,就这么默默地抄近道走到了江逾白的院落前。院落墙边攀援着一株青萝,明明是寒冬之日,却仍是执拗地冒出两芽新绿,让人看得心揪。
“哐——”一声轻锐的鸣击破空,一时间天地都静谧了几分。
周琰一愣,轻轻推开了院落的小门。只见在院落方寸之地里,手握着木剑的白衣人背影翩然,剑势轻缓如雾雨,却撒下了满满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冲着对手兜头罩下。
他的剑并不咄咄逼人,只是步步逼近,锋芒流转之间甚至算得上温柔。这根本不是以命相博,他是在……给人喂招。
与他对阵的是一个红衣少年,拿的也是没有开封的木剑。出剑并不令人惊艳,但是扎实敏捷,不避锋芒,一招一招下来,渐渐也有了些样子。
一时红白纷然,院落里岁月静好。
周琰缓缓睁大眼,目光追随着那个跃动的白色背影,指尖一点点没进掌心。
白衣人似有所觉,示意先停下,将剑别在身后,鸦黑的长发微动,露出半张白皙的侧脸来。
第11章 十
这是连绵雪日后的第一个暖阳。时值午后,阳光慵懒地洒下来,眼前人的一席白衣仿佛似枝头残雪般微微反射着光芒。面若春山淡水,灵秀邈远,却连微微惊讶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