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藍嗣瑛齊齊朝皇帝行禮。
「免禮,賜座。」皇帝耷拉著一隻眼,剩下的那一隻,不知為何,一直緊黏在我身上。
「你的王妃,究竟什麼來頭?」
來了,關於身份的審查!
「陛下,內人是白族遺女,自小流落凡間。」藍嗣瑛恭敬解釋道。
「可朕聽聞,她自一塊玉石生出。」皇帝的眼神,直直對上我雙眼,我故作驚慌,低下了頭。
「陛下,總不會信了那些炒作之言吧。」看樣子皇帝是要我親自回答了,我該慶幸,自己早與藍嗣瑛對好了說詞。「臣女確實長於盈香館。幼時白族戰亂,父母逃亡之中將星璨遺落,讓盈香館嬤嬤抱養了去。」
我悄悄抬眼揣摩聖意,唔,他的臉寫著讓我繼續掰。
「臣女自知出身污濁,高攀不起右賢王,然而對殿下一顆真心,日月可鑑,求陛下成全。」我雙膝一跪,朝皇帝大伏大拜,藍嗣瑛則是裝模作樣的蹲下扶住了我。
「瞧你這沒出息的模樣。朕何時為難過你?」藍嗣瑛的行為,似乎令皇帝十分滿意。
「陛下,長寧公主之死,先父以此大做文章,興風起浪,乃是因公主身分太過複雜。臣以為,星璨雖出身花樓,卻單純,亦算得上戰族之女。娶她,並無辱微臣家門之風。臣,永遠是大律皇帝的利劍。」
「右賢王妃。」我應了聲。「既然右賢王執意將妳抬為王妃,朕自然不願棒打鴛鴦,好自為之罷。」
陛下招了招手,讓大公公捧來一錦盒。
「這釵子,賞給王妃,權當致賀你倆新婚。」
然而錦盒一開,我卻大吃一驚,手一抖,差點沒接穩。「陛下,這禮高過於王妃身份,臣女不能收。」
「妳為何道,此物不符妳身份?」本來興致缺缺的皇帝,聽我這樣說完,耷拉的雙眼大開,斜躺的身子正了正。我一顆心蹦到了喉間,幾乎要從口中跳出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先前藍嗣瑛曾言,皇帝找著藉口要敲打他王府勢力,我若收了這后制的鳳簪,只怕要遭人口舌,說右賢王府難掩策反之心。
我捋了捋這場會談的目的,皇帝認為我長於民間,不知宮廷規矩,恐怕是想從我這頭對藍嗣瑛下手。但他豈能料到,我還曾讓他封了公主,在皇宮裡生活過一陣。
「陛下,內人雖非出身大家,卻教養得宜,您就別拿她尋開心了。」藍嗣瑛見我接不下話,代我開了口,四兩撥千斤的將皇帝噎了回去,又再次強調:「微臣不似先父,微臣,將永遠是陛下的利劍。」
右賢王,永受皇室禮遇。若無犯下大錯,大律皇帝不得擅自降罪。
他仗著自己的身分,態度強硬,對皇帝大不敬,然而皇帝也不便多說什麼,揮了揮手讓我倆離了皇宮。
回程時我思來想去,覺得今日這一遭真是一步險棋,心裡一陣後怕。
我似乎讓皇帝盯上了,我雖與皇室再無干係,藍嗣瑛亦無野心,總覺得王都暗chao洶湧,便催著藍嗣瑛趕緊準備回他領地。
藍嗣瑛亦有此打算,臨走前,他甚至將他在王都所有產業的地契,全數移交給了太子。
我雖有些心疼我的醉仙樓廚子,還有藍嗣瑛好幾間繡坊與首飾鋪,保命卻更是要緊。
當夜,我們收拾輕便行囊,四個人三匹馬,往北邊一刻不停地趕路。藍嗣瑛特意繞了小路往林子裡邊鑽,甩下大內影衛,才回官道上。
「墨兒,我害妳得這般與我亡命天涯,妳怪我麼?」夜晚冷風颯颯,藍嗣瑛懷裡的我咯吱咯吱顫抖。
「這又不是你的錯。」我朝他懷中瑟縮一陣,試圖閃避刺骨冷風。
一行人日夜不停的趕路,趕了十多天,才回到王府周遭。
藍嗣瑛卻停下了。明明眼前不遠就是王府,他為何執意要在附近林地紮營,深夜不就寢,還同兩個影衛在外密談。
難道,他王府裡出了什麼危機!
我偷偷摸摸溜到帳邊,想竊聽他們究竟在密謀何事,他們卻刻意壓低聲音迴避我,只能聽到鶴頂紅說什麼準備好了。
啊,該不會他還藏了女人?
不久後,藍嗣瑛回帳,才注意到滿面愁容的我。
「墨兒怎地還醒著?」他逕自脫起了衣衫。
「我是你的唯一嗎?」我感覺自己現在特別矯情,像個霸總言情小說的女主一樣,然而想到他今夜種種怪異之舉,便覺得這樣鬧彆扭是必須的。
「我的傻姑娘,我發過那麼多誓,妳全當耳邊風了。」他攬著我,要我躺倒。「明日早些醒,很多事得妳忙。」
雖然不懂他的意思,但在他擁抱之下,睡意沉沉襲上。
隔日天一亮,藍嗣瑛早已不在,鶴頂紅入了帳,將一盤紅色喜袍堆到我面上。
「喜袍?」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也不想解釋,三兩下讓我渾身Jing光,再俐落的將我塞進這喜服。
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