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择自杀,是不想让月楼为难?”
对于白金波的猜测,江胜男没有否认,“我已经很为难他了。我没有勇气,我不是个好母亲。白署长,我感激你为安儿做的一切,比起我,你更像他的父母。”她说着,再次捂嘴咳嗽,人也虚弱了许多。“我想给安儿最后做顿饭,帮我准备个厨房好吗?”
白金波沉默了一会,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一步打开了江胜男手腕上的手铐。
余之堂内,江月楼冲着陈余之伸手,示意他将控制情绪的药拿给他。
陈余之有些踟蹰,再次确认:“你想好了?”
他见江月楼坚定地点了点头,只得将药品递到他手里。
江月楼接过药瓶,从里面倒出一些,一起塞进嘴里。
“我现在很冷静,可以控制情绪,没问题。我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去。”
陈余之还是很担心:“一旦情绪不对劲,不要做任何决定,立即出来。”
江月楼点头,转身出了余之堂。
陈余之想了想,拎起药箱追了上去,“我陪你去。”
他不等江月楼回应,扬手招了辆黄包车,小心翼翼将他扶了上去。
黄包车跑得很快,没一会就到了警署门口。白金波得了警卫室报告,连忙迎了出来,看着江月楼诧异道:“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正要派车去接你。”
“她人呢?我要见她。”江月楼自以为自己很平静,但白金波和陈余之都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白金波看了陈余之一眼,知道还是没瞒住,只好给他引路。可才走了几步,江月楼就发现这不是去监狱的方向。
“你把她放出来了?她是犯人,犯人应该在监狱,白署长。”江月楼停下脚步,有些恼火,语气也不太好。
白金波叹了口气:“情况特殊,你先跟我来。”
可江月楼却站着不动,误会白金波说的情况特殊是因为他们的母子关系,冷笑了一声:“什么情况特殊,在这里,她只是犯人。”
陈余之见势不对,连忙上前提醒:“说好以儿子的身份来,不做任何决定。你现在不是江科长,你是康盛安。”
白金波有些意外陈余之居然知道这个名字,不觉多看了他一眼。他明白江月楼有些接受不了母亲变成毒贩这个现实,也不欲多言,只是指着厨房的方向,对他说:“她在厨房等你,去吧,好好聊聊。”
江月楼望着那个方向看了好一会,这才在陈余之的安抚下深呼吸,调整情绪,捂着伤口慢慢走了过去。
警署厨房内窗明几净,灿烂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了进来,将厨具等镀上了一层金色。
江胜男已经虚弱地站不起来了,只能坐在灶台边,颤抖着双手专心致志地剥着竹笋。
此刻的她眉眼柔和,目光中充满慈爱,就像一个普通的母亲正在等着孩子回家吃饭,心情愉快地哼起了小调。
灶台上,火苗舔舐着锅底,锅内炖着腌笃鲜,食材咕嘟嘟翻滚着,烟火气缭绕。
她掀开锅盖,盛起一勺尝了尝,是她满意的味道。
就在此时,门外脚步声渐近。她有些慌,手忙脚乱地放下锅盖,强撑着站起身,抬手抿了抿头发,又整理了衣服,望向门口的目光既期待又忐忑。
逆光中,江月楼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情绪更加难以自持。
江月楼努力维持着平静,走进厨房,听见江胜男颤抖地喊了声“安儿”,立刻冷冷纠正:“我的名字是江月楼。”
江胜男被他的冷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讪讪道歉。
可江月楼却不放过她,厉声问道:“你走了十三年,就一句对不起吗?”
“是我的错。”
江月楼刻意压制住的痛苦顿时翻滚起来,愤恨道:“你错的太久了。如果你没有回来,我还可以天真的以为,你在另一个地方过得好好的。”
江胜男沉默下来,垂着头,不想让江月楼看见她泛红的眼眶。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努力打起Jing神,避开这些不愉快的话题,转身盛了碗汤,轻声道:“我做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腌笃鲜,趁热喝一碗。”
她端碗的手已经止不住地颤抖,更时不时控制不住地咳嗽几下,飞快地抹去嘴角涌出的血沫。她将汤碗递到江月楼面前,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江月楼冷眼看着她做这些事,视线从她脸上下移到汤碗,突然毫不留情地扬手打翻。汤碗清脆落地,鲜美的竹笋、暗红的火腿连同汤汤水水一起洒在地上。
“我不是小时候的康盛安了,现在的江月楼已经不爱吃了。”
他的话令江胜男浑身一震,像做错事一般垂着头,双手不知所措地揉搓着,喃喃道歉。
这让江月楼更加恼火:“除了对不起,你没别的话要说了吗?”
江胜男无言以对,偏过头哽咽了一会,又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带着几分讨好地问:“那你现在爱吃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