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拿起一包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捏起一点搓了搓,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认是一批南洋货。
这个旧工厂附近有个漕运废弃的老码头,可供鸦片贩子在进城前短暂靠岸,把货物先卸在这里,然后再想办法运进城。他们稽查科稽查的重点向来在海关,对于城防部多有疏忽。
这样一来,城防部必然有内jian,通过内jian运作,将鸦片送到城里去,再由金马堂售卖出去。
陈余之听完江月楼的讲述,脸色更加沉重。
“你明日还要再去一次刘家,是不是?”江月楼突然问道。
他有片刻茫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要去复诊。
“一起去。”江月楼的口气并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已经决定下来。
他不顾陈余之愕然的神情,起身,在桌边踱步,边走边分析:“从今晚的发现来看,城防部内应该有jian细,他们避开稽查科的视线,将鸦片卸在城外的废弃码头,再走陆运,将鸦片包装成香皂送进城,进行售卖。而刘青峰,就是突破口。”
陈余之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当即答应下来:“好,我帮你。”
“第二次合作?”江月楼转身看向他,伸出了手。
陈余之笑了起来,在他手上拍了下。两人目光中同时闪烁着对鸦片的仇恨。
光明笼罩在景城之上,日光一寸一寸升起,安静的城市变得喧嚣、热闹起来。
余之堂二楼,陈余之举着镜子站在病床前,给江月楼看他的装束。
此时的江月楼带了一个短发的发套,身上穿着一身女装,脸上画了简单的妆容,与往日反差极大。粗看之下,只要是不熟悉的人,很难一眼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他对陈余之的伪装手段有些无奈,抓了抓假发,皱眉道:“不舒服。”
“但安全。”陈余之放下镜子,后退两步,仔细打量着他:“其实,你这样装扮也还不错。”
下一秒,他就收获江月楼的一个白眼,听他气道:“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夸奖,走了。”
陈余之对今日的行动还有一丝担忧:“你确定刘队长今天不在家吗?他对你可是不陌生,万一……”
他话没说完就被江月楼打断了:“今天他当值。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西城门站岗巡逻,回不来。”
“那就好。记住了,你是陈同音,是我……”
“是你的远方表妹,近日投奔你来做你的助手。”
陈余之知他不情不愿,笑着提醒:“一个助手是不会走在医生前面的。”
江月楼已经走到楼梯口准备下去了,闻言停住脚步,往一侧让了让,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余之莫名觉得他这委屈的样子有些可爱,浅浅一笑,迈步朝前走去。
楼下,刘家的管家已经等候在门口,江月楼连忙拎起药箱紧跟在陈余之身后上了车。
车上,他始终规规矩矩地抱着药箱,整个人收敛了往日强悍的气势,垂着头,看起来很是腼腆。
管家并不在意陈余之的助理,想起刘队长的吩咐,对他说道:“对了,陈医生,昨日针灸之后,老爷感觉好多了,今天给夫人看完,还请您再针灸一次。”
陈余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收敛住,微笑道:“好。只是刘队长日理万机,宵衣旰食,忙得紧,不知道时间上是否可行。今天给夫人诊治,大约需要半个时辰。”
“老爷今日调休了,一天都在家,时间不成问题。”
此话一出,江月楼神色微变,抬起头看了管家一眼,紧接着转头向陈余之使了个眼色。
陈余之勉强笑着应下:“如此最好。”
车内再度恢复安静,只是江月楼和陈余之的内心都变得焦灼起来。
到了刘家,陈余之走进客厅,见刘夫人正坐在沙发上闭眼养神,状态比昨夜好了许多。
他领着江月楼和刘夫人打了招呼,听见管家毕恭毕敬对他说:“陈医生,您先给夫人瞧着,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陈余之看了江月楼一眼,眉眼之间闪过焦虑。而江月楼则微微摇头,示意他稳住。
这时,刘夫人已经含笑聊了起来:“陈医生,昨晚服了你开的药,破天荒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陈余之当即打起Jing神,谦虚地笑了笑:“为病人解忧,是医生本分。”他示意江月楼将药箱打开,说了句“听诊器。”江月楼利落地将听诊器取出,双手递到他面前。
他拿着听诊器准备上前,却又顿住脚步,神情略有些为难:“刘太太,虽说医生无男女之防,但这听诊器到底不同,不然,请您移步,换个地方,隔着屏风,由您的婢女协助,可好?”
刘夫人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换到东厢房,与陈余之坐在屏风两边,由她的丫头拿着听诊器的一端,搁在自己心口上,根据陈余之的指挥寻找着正确的位置。
就在这时,宿醉醒来的刘青峰听说这事,连睡衣都没换,急冲冲赶过来,见陈余之耳朵上挂着听诊器,好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