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决定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最后他妥协了,随意地说:“我和另外两个马尔福吵了一架。”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昨天怎么跑过来了?”哈利慢慢地爬起来,推开他的被子,阳光已经开始有点发烫,像是从地下涌出的岩浆。
“他不愿意,不管你那是电话号码还是电视号码什么玩意儿的。”德拉科忽然抬起头,从头到脚地打量了那男孩
“我要去买东西,你来吗?”他说,边脱下上半身的睡衣,又匆忙地踢开自己那长长的、不堪一击的睡裤,胡乱地抓住旁边麻瓜的T恤,套在头上,他凌乱的黑头发堵塞住了出口。
德拉科跳下床,戴上他的项链,哈利注意到那是银色的,类似于器具的东西:“有一个。”
哈利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德拉科马上明白过来,嗤笑一声。哈利很想反驳他,但是没有就是没有,他几乎很久,久到在榭寄生下吻了秋张那之后起,就没有碰到过心仪的女孩了,或者是没机会碰到——暑假的女贞路,他从街头走到街尾,于24小时便利商店或者自动售卖机买一瓶可口可乐,走过他身边的只有几只轻盈的白猫。这个夏天——太长了。
但是,这仍然是他们比较奇异的一次,在完全清醒且平静的情况下望着对方。
男孩看起来瑟缩了一下,被德拉科那冷酷的语气所震撼了,但他马上又重新鼓起勇气:“那你呢?”他期待地看向了哈利,“你愿不愿意——”
“波特,我明白,那就像我们的报纸一样。”他回答。
他们走在沃尔玛超市干净整洁的地板上,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其中夹杂着一股混合口香糖的香水味,哈利随意地拿起一包卫生纸,丢在了购物车里,转过头问德拉科道,但是,显然,德拉科.马尔福,他的注意力没有在他这里,他敏捷地躲过一个朝他友好窜来的智能机器人清扫器,又扯了扯他身上的白色T恤,厌恶地,或者说是漠然地无视了一个前来搭讪的男孩,那男孩举着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殷切地问道:“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哇。”哈利的嘴巴变成一个大大的“O”型,他不是想要故意这么做,但是德拉科不是那种人,敢和父亲吵起来的人,或者说比起吵架,他更喜欢用某种曲折而圆滑的办法去绕过问题,以此获得最大的利益。他好奇地说,“是为什么?”
窖的酒瓶间,有时是在黎明魁地奇的赛场上,他们醉意朦胧地醒来,感到腰酸背痛,忽然间,他们的眼神就迷茫、不知所措地对上了,他们就这样仔仔细细地看着对方,看到他们足够能清醒过来,明白这是那里、昨晚他们做了什么。在那时候,他们彼此的眼睛对对方来说就是雪地里唯一可以看到的火光,避免他们迷路,或者悲惨地得了雪盲症。
哈利饶有兴趣地发现德拉科的眉毛高高挑起了,那是他开始不耐烦的标志:“不行。”德拉科显然根本听不懂电话是什么,就像他不明白电视是什么一样,有一次哈利向他解释,那是借用卫星传到千万家的影像,翻着一本麻瓜西班牙小说的德拉科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抬起了头。
他狐疑地眯起灰色的眼睛,看着哈利递过来的白T恤和蓝色牛仔裤。
“你呢?”哈利又说,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但他来不及收回那句话了。
“一直有。”德拉科毫不在意地说,“你问男孩还是女孩?”
哈利摇摇头:“我想没有,你大半夜跑了过来,吵醒了我的美梦。”
“波特——不,我死也不要穿上这些。”他警告道,差一点翻出他的魔杖。
“操。”哈利不满地说,觉得自己蠢透了,德拉科,这个霍格沃茨斯莱特林的不法分子,他自己就像一瓶酒,尽管墙上贴着禁酒令之类的东西,但是还是会有人违反规定源源不绝地靠近。他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开口了,“那现在呢?”
“发育的不错,波特。”哈利听到德拉科调侃的声音从那层罩住他的衣服外模糊地传来,他废了好大劲拉下衣服,发现德拉科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的躯体,从背脊开始,游荡到了腰部附近。哈利翻了他一个白眼,快速地套上裤子。
德拉科犹豫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有点古怪,但哈利还没来得及明白那古怪,德拉科已经为问题埋上了一些掩饰的沙尘,他嘀咕道:“只是一些家庭事务。”
但哈利只是朝他眨眨眼,得意地露出一个救世主式的笑容,显然很高兴杀了他的嚣张气焰:“快点,我们要去麻瓜超市。”
“我们昨天喝酒了吗?”最终是德拉科先开口了。
“这个暑假你有女孩了吗?”德拉科说,他也坐了起来,他的睡衣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脱下它,露出被夏日清晨的炎热所折磨的汗水渐生的身体。
“所以她叫什么名字?”
德拉科捂住了他的脸,毫不在意地揉搓了下,似乎记忆在复苏。
哈利决定不再问了,他不想让自己一大早上看起来就像热心过头的韦斯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