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就是这样,在一天清晨,他因为感到寒冷猛地睁开眼睛,结果发现他的胳膊酸麻无比,他回过头去,发现哈利因为畏冷蜷缩在他旁边,靠着他的肩膀,紧闭双眼,发出均匀的呼吸,那呼吸里甚至还带着股昨夜残留的酒气。德拉科茫然地坐起来,将自己的巫师长袍披在他身上,四处看看,发现他们躺在魁地奇球场内,而旁边放着两把扫帚——显然昨天他们趁醉意飞过,但是德拉科一点也记不住了,那些记忆变成色彩奇异的碎片,掉落在伏特加之夜,而他和哈利,这位救世主,很不幸地,拥有很多很多个这样的断片之夜,或者堕落之夜。
德拉科暗地里感到不甘心,在这场男孩的战争里,他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败下阵来,他决定从另一个方面,一个哈利.波特更不擅长的方面发动袭击——酒精、粗话和其他的什么。
德拉科这才意识到,他像常青藤般缠绕着哈利.波特,已经久的像一个世纪。
段时间内,德拉科感到自己的生命里只有他——这位惊人的救世主。白天,他们无所事事地上着课程,有时坐在一起,有时没有坐在一起。坐在一起时,德拉科和哈利一人向右看,一人向左看,只有肩膀,因为距离的关系,不得不紧紧靠在一起,这时,那肩膀就是他们的联系。他们互相嗤笑着,哈利说:“马尔福!”擦过德拉科的肩膀,德拉科再拖长了语调回答:“波特——”又擦过哈利的肩膀,接着他们都像私家侦探般敏锐地看向魔药,凝视那泛着气泡的绿色液体,露出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明白的微笑。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如此专注于哈利.波特,这唯一的、独特的、像是蜡烛般点亮自我的朋友,以至于忘记了整个世界,他宁愿整日整夜和哈利呆在一起,即使他们可能只是靠在一张沙发上,静静地读一本俄国小说。他的失魂落魄和快乐让他的其他朋友产生了不满,他们,比如说潘西,她不满地在休息室门口堵住他,质问他是否在恋爱,他爱的好像将自己沉入沼泽。德拉科困惑地眨眨眼。
但是,越到之后,哈利成长的速度越惊人,到后来,德拉科已经没法仅凭一瓶简简单单的杜松子酒就灌醉他,因此他不得不加大力度,开始采用伏特加之类的,但后果也会越发严重——比如德拉科也可能在无意之间被灌醉。
德拉科朝下俯冲——经过在伦敦的飞行、门钥匙和再次飞行后,他到达了他的放浪之所。
“波特!”他生气地喊,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因此他不得不无可奈何地停下来,轻轻地、甚至有些眷恋地抚摸哈利那黑色卷曲的头发,茫然地看向窗外很亮的白色星星。
巴黎。
一天夜里,他给哈利带来了从斯莱特林地窖带来的酒,朝惊愕的救世主得意地一笑,接着他们去了平常没人去的天文塔,迎着冷风有一下没一下地喝酒。哈利起先喝两口就醉的厉害,他眨着眼,茫然而快乐地打酒嗝,朝德拉科说一些似乎和英语很像的粗话,他喝完酒后的语调会奇异地变化,那些他喃喃抱怨的粗话听起来像是抑扬顿挫的诗歌,德拉科对此发现厚颜无耻地咧嘴嘲笑。而哈利,他想朝他举起拳,但还没等德拉科反应过来,哈利就碰地一声撞上他的胸口,带着酒气沉睡过去。德拉科咬牙切齿地抱着他。
没坐在一起时,德拉科就一个劲儿的给哈利送白色的纸鹤,上面画满哈利被电或挂掉的故事,韦斯莱因此气的跳脚,而那位万事通小姐,狐疑地看哈利一眼,再看德拉科一眼,最后望了那纸条一眼。
自那以后——他开始有意识地抽出和哈利相处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二时间,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度过。最开始他感到从心里奔腾而起的奇怪,因为那个救世主,哈利.波特,不在他的右手旁,被他牵着小拇指或拉着衣袖,于夜里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偶尔发出轻轻的嗫嚅。但他很快说服自己:
他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让他的金发随风而摆动,毫不在意地吹了个口哨,在那座舞女像面前停下来,舞女铜像回了他一个类似于羞涩的笑容,转动起来,隐藏在铜像后的舞厅大门随之显现。德拉科疲惫地揉揉眉头,准备开始他十六岁狂妄之夜的下半场——像以往一样,没有波特,没有其他,只有他和朋友们。
不。我没有。我只是——他没有说完下半句话——我只是和哈利.波特呆在一起,那听起来很怪异,也许比恋爱更糟糕。他换了一种说法,说,我只是新交了一个朋友。
潘西也朝他眨眨眼:“那也请别忘了我们这群老朋友,好吗?”
每至夜晚,德拉科喜欢带着哈利.波特四处作乱,起初,他以为哈利是位坚贞的男孩,却出乎意料地发现,在违反校规和夜闯霍格沃茨这方面,救世主比起他更有一种惊人的天赋,他早在三年级甚至二年级,就已经摸清楚这里的每一道暗门,他们从那些高歌的鬼魂穿梭时,哈利毫无困难地向他们愉悦地打招呼,似乎认得每一个鬼魂,接着那些鬼魂反过来和他打招呼,顺便问候一脸茫然的德拉科,亲切地称他为“灰色眼睛的男孩”。
第三章
“男孩!”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