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被这样疯狂的念头充斥,眼睛通红地盯着易鸣旭的脖颈——杀了他,大不了同归于尽。
“送你回家?”
易鸣旭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李寂脑海里所有疯狂的想法坠入悬崖。
他还有家,他还有家人,如果他杀了易鸣旭,父母该多么难过?
李寂呼吸急促,最终,埋头咬了易鸣旭一口,易鸣旭吃痛,险些把他掀下来,但李寂没有深咬,只在易鸣旭的肩头上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
“你他妈的……”易鸣旭低骂。
李寂把脑袋架在仇人的脖间,属于易鸣旭的气息窜进他鼻尖,将他如蚕蛹一般包裹起来,他音色沙哑,“不回家。”
他不能这副尊荣回家。
“去哪儿?”
尽管李寂万分不愿跟易鸣旭再有接触,可他实在疲倦,“哪儿都好,不回家。”
易鸣旭猜出他是怕被家人见到,思索几秒,什么都没有说,背着李寂出了体育室。
外头竟下起了小雨,月亮被乌云掩去。
一场秋雨一场寒。
冬天就要来了。
易鸣旭没有打伞,任雨丝打落在他和李寂身上,很快发丝在路灯下就像镀了一层层银辉,他感觉到李寂在他背后颤了颤,是冷吗?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他本应该把李寂丢弃在体育室,就像他过往把被欺凌的对象毫不留情地抛却,但他竟然没忍心。
强暴李寂时,他起初哭得那么惨,好似要把命都交代在他身上,可到后来,李寂却陷入深深的沉默,无论他怎么动作,李寂都只是闭眼咬牙忍着。
他没有告诉李寂,这是他第一次跟人做爱。
充斥着掠夺、侵犯、暴力、血腥,并不如梦里那般旖旎,可也很令他食髓知味。
进入的那刻,他仿佛触摸到了李寂颤抖的灵魂。
雨越下越大,他把李寂塞进车里,让司机开车回家。
司机瞥了一眼后座,只见陌生少年惨白着一张脸,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匆匆一眼,不敢再看。
高门权势,普通人在他们眼里犹如草芥。
古往今来即使更朝迭代,也是亘古不变的规则。
李寂撒谎成性,又对父母谎称在同学家做作业,要晚些才能回去,李父李母正为下岗之事焦头烂额,没有多少心思放在他身上,尽管气恼他总是先斩后奏,训斥几句也就翻页。
他在易鸣旭家洗了澡,穿了易鸣旭的衣服。
站在淋浴下时他在想,他这样跟出来卖的又有什么区别——也不是全然没有区别,卖的好歹是你情我愿,还能拿到卖身钱,而他呢?
李寂闭上眼,让水流冲刷去一身的粘腻。
易鸣旭跟陈谨一般,在外有独立的住处,他打电话让家政不必过来,叫了鸡丝粥的外卖,又在家里翻出退烧药,等李寂出来吃。
等了很久,闭着的门都没有动静。
易鸣旭心下一惊,以为李寂要做什么傻事,正想去敲门,浴室的门就拉开了,带着水汽的李寂走了出来。
他低垂着眸,神色厌厌,易鸣旭悄然松了一口气。
短期内,他还不想李寂出什么事。
至少得等他的兴趣日渐减弱。
李寂洗了澡恢复了些体力,二话不说就要离开,被易鸣旭拦住。
“我叫了外卖,先吃吧。”
李寂看都没看他,走到玄关处换鞋。
他连头发都没干,穿着宽大的白衫,整个人脆弱得像是一捏就会碎掉。
易鸣旭被忽略不由有点恼,上前去拉李寂,李寂眼疾手快地避开,厌恶地掀了掀眼皮,音色像是高山里的寒潭水,“你还想做吗?”
易鸣旭一怔,他脑海里闪现过李寂细软的腰,但很快被压制下来,“你说什么?”
“不想做我先走了。”
易鸣旭被他的态度惹恼,三两步上前按住门把手,忍不住嘲讽,“你都快被我干昏过去了,就这么缺男人吗,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
李寂呼吸微窒,易鸣旭和陈谨一路货色,哪怕他是施害者,他们也永远把过错推给别人。
怒火烧透五脏六腑,烧到他眼睛发红,他顺着易鸣旭的话往下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说不是,你会听吗?”
他们只会歪曲事实,不顾他的意愿做让他痛苦的事情。
易鸣旭被噎了一下,凶狠地盯着李寂,现在的李寂看起来只是强弩之末,他忽的觉得没有必要计较,自以为宽容道,“我不管你怎么想,现在过来喝粥。”
李寂半步不让,“这里没有外人,你做戏给谁看,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糖,易鸣旭,我不是你养的狗,滚开。”
何曾有人这么落易鸣旭的面子,他把李寂压在冰冷的墙面,眼里戾气尽显,“要不是看你陪我睡过的份上,我一定让你爬着离开这里。”
李寂打了个冷颤,依旧直迎易鸣旭如兽凶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