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尾褐羽信鹰从天而降,身形灵巧地停靠在主人强健有力的胳膊之上,颈项系着一颗发不出声响的闷铃铛。
“来得好!”丘林掏出一块黑乎乎的炙rou,喂到信鹰喙边,回馈这匹振翅足有三尺宽的驯良猛禽。
那鸟儿金爪微挪,移转至主人肩头,将眼前的rou干囫囵吞下肚去。
丘林熟稔地扭动铃铛的关窍,从里面小心翼翼取出一团裹成球体的白绢,毕恭毕敬地拱手献与囊知牙斯,口称:“请大王过目。”
囊知牙斯伸手取过,展开细读,只觉神清气爽,眼中似有烟波散开。正可谓:
此生此夜无宿辰,明月明年初照人。
阿舆目不转睛地洞悉兄长微妙的表情浮动,直到对方嘴角勾起笑靥,趁机酸溜溜地试探道:“都说什么了?”
但见囊知牙斯神采飞扬地将布条重新揉搓塑形,抬了抬腿,指戳着阿舆的头含笑宣布:“你脑袋,从此归我!”
“为何?”话才出口,阿舆满脸的不解旋即凝固成惊诧,错愕道:“难不成,你得逞了?”
“这还用说?你应该庆幸我暂时没心情玩蹴鞠......接住了,自己看。”囊知牙斯索性将布球抛向阿舆。
“那小子该不会是傻了吧?”阿舆接到手里,忙不迭地拆开观摩,玩味记录在白绢上的每一个字,先是咋舌,随即唏嘘不已。
“原本有机会亲口试吃来着......”囊知牙斯因兴奋而发光的脸色逐渐归于黯淡,垂头呢喃。
“试吃?朱颜还是九两黄金?”阿舆咂舌。
“我说的当然是朱颜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囊知牙斯否认得很轻飘。
“大哥眼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只消两三个回合,便一举拿下了桀骜不驯的九两黄金,就差把他给.......”阿舆打趣道,“算是没白挨脸上那一记......”
“何人如此嚣张,胆敢冒犯大王龙颜......”丘林听话听音,估摸着囊知牙斯多半吃了汉人的亏,浑身上下戾气直冒。
“丘林将军不必动怒。我无事......”囊知牙斯一笑而过,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转而Yin沉地正告阿舆道:“我如此行事,并非为了要跟九两黄金之间怎样,你再胡说,当心脑袋!”
“我懂!阿舆什么都懂!你又何必疾言厉色......”见招拆招之余,阿舆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囊知牙斯身上确乎短了一件要紧的饰物,便佯作吃惊状提醒道,“大事不妙!我说大哥,你的龙凤纹金饰牌呢?怎没见佩在腰间......”
☆、誓擿伏
“东西再贵重,也不过只是一块饰牌而已。你倒上心,比我还在意它的去向......”囊知牙斯稍显迟疑,旋即平复如常,“不怕告诉你,我乐得投其所好,索性拿它送了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叫做‘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块龙凤纹金饰牌可是父王在世时赐予做继室的母亲,母亲又转赠给大哥的宝贝,把话说得这么轻巧恐怕有点不合适吧!”阿舆据理力争,“记得我曾向大哥讨要过多次,你从没松过口,一本正经地回绝了我一次又一次,像是永远不离不弃似的。难不成一时心血来chao,‘投其所好’,平白送给了刚认识不足两天的九两黄金?”
“明知故问......”囊知牙斯被对方戳中了要害,表情变得更为不自然,没有深究,只淡淡地朝身旁不知所措的丘林道:“赶了半日的路,一个个都人困马乏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光顾着听我们兄弟俩闲话家常了......”
丘林诺诺领命,招呼一干随行护卫各就各位,放风的放风,布防的布防,拾掇的拾掇。
一时间院中央十步以内只剩下囊知牙斯跟阿舆二人。
“大哥,我心里有些话,不吐不快。”阿舆貌似不肯就此缄口。
“你说。”囊知牙斯虽不情愿接续关于饰牌的话题,但并未因此闭目塞听。
“且不提大哥把大嫂一个人晾在王庭,单论饰牌一事。要是没有记错,母亲把饰牌传到大哥手上的时候,明明说过日后务必作为信物交与心爱之人,以表授受相亲之意。可惜直到如今,大嫂却连碰都没机会碰过......”
本打算再附上一句:不光饰牌,就连你的身体,她也够不着......掂量了掂量,没说出口。
“你的大嫂,我的阏氏,姓甚名甚?”囊知牙斯忽然发问。
“明知故问......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叫妏嘉。”阿舆不解对方所谓何意,只条件反射般应了一句。
“姓氏呢?”囊知牙斯追问。
“赫连。”阿舆忍不住反问,“不过,大哥怎么会这么问该......不会是连大嫂的名字都给忘记了吧?”
“赫连妏嘉,原来我的阏氏贵为赫连家族的千金啊。”囊知牙斯自嘲道。
“我不明白,大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阿舆彻底被对方搞懵圈了。
“如果不是左大将(地位仅次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