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素来不喜用香,又知地涌金莲有助病者康复,便转赠给了母后,不想未添福反招祸!我即刻着人彻查此事,若冯媛果真欺心妄为,单是毒害祖母不成反累母后添病这一条,便可问她个谋逆之罪!”信誓旦旦过后,刘欣不免又生出好些感激之情,由衷赞道,“此事多亏星辰留心,否则耽搁下去,母后必为jian人所害,我该替母后好好谢你才是......”
“你的亲人,便是星辰的亲人,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何必言谢......”董贤一笑而过。
刘欣连夜命人将九品莲台水晶灯搬离中安殿,又着深谙毒物的太医勘验,很快便找出了九品莲台□□的玄机所在。原来,莲台九孔香粉分上下两层,地涌金莲覆盖在上,雷公藤暗藏于下,之前太医之所以虽验过却没有发现问题,乃是因为只触及上层香粉的缘故。
调查结果证实了董贤的推测,刘欣接到禀报后龙颜震怒,下旨派御史刘玄、中谒者令史立等官宦前往中山国与冯媛对质,务求揭开真相。数日后,刘玄、史立来报,说是冯媛虽据不招认,但其妹冯习等一干亲眷俱已招认,确是冯媛指使巫医刘吾调配双层毒药,借进献九品莲台水晶灯之机,意图加害帝太太后,以报其子刘兴当初被当今天子夺嫡郁郁而终之恨,并奏请圣上将冯媛赐死,以谢其罪。
刘欣为人宽宏大度,鉴于冯媛毕竟为封国太后,并未亲口招供罪状,且以祖母身份抚育年幼的中山王刘衎,心有不忍,便网开一面,下令只将冯媛废为庶人,迁居云阳宫。
孰知圣旨尚未到达中山国,便有消息传入宫中,说是冯媛自知难逃罪责,已经服毒自尽了。死者长已矣,尚需为中山王名誉着想,刘欣于是下诏,按诸侯王太后的礼仪安葬了冯媛,以了此无头公案。
数日后。长乐宫,中安殿。
董贤再度奉帝太后慈谕前来殿中拜谒时,心境与前次大不相同。既被赐坐赐茶,便侧目观望台案上如常绽放的三宝水仙,紫、黄、白三色花蕊开得分外明丽动人;荷华鱼盆中,各色鱼儿或掀萍钱、绕萍梗,或唾花须、唼花影,美不胜收。又观卧榻上依旧半躺半卧着的丁姬面色,旧疾似有好转的征兆,不仅咳嗽频率降低,Jing神头也大有长进。
“亏你懂得多,又百般细心念着哀家的事,才使哀家免遭他人暗害,实在是多谢你了。”丁姬朝董贤露出慈母般温柔的笑容道,“之前只道你不过仗着姿容得幸于皇帝,原来你的聪慧和善良并不输给容貌,是个表里如一的忠诚之士,实属难能可贵。你这样的孩子留在皇帝身边,哀家觉得很安心,希望你好好守护皇帝,不要让哀家失望......”
“太后错爱至此,微臣感激不尽。微臣对皇上的忠心和爱慕之情,至死不渝,只要皇上一日不嫌弃微臣终将逝去的容貌,微臣便一日不离皇上左右,誓死效忠......”董贤捋起食指和中指,以指背抚了抚早已恢复如初的脸庞,眼神中恍若存有片刻迟疑。
丁姬虽然卧病,然耳聪目明不输年轻人,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董贤这一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对其背后暗藏的不确定感了然于心,便道:“雷公藤一事之后,皇后前来探望,哀家向她提起你的好处,劝她早日与你和平共处,孰知她竟不以为然,说你不过是仗着过人的容貌,以色惑君罢了,终有色衰爱弛之日。哀家却以为,皇帝乃是长情之人,既然喜欢你,便是接受了你的全部,无论是今日姿容正盛的你,还是明日容颜老去的你,他都会以初心待你......”
“太后所言,于微臣来说甚是安慰,但世事难料,何况人心?微臣自知将来之事不可预测,故而所谓不离不弃,矢志不渝,只说微臣自己,并不苛求皇上。”董贤怅然若失。扪心自问与刘欣之间这种不离不弃的感情还能维系多久,又靠着怎样的力量在维系着。要知道,这些都是平日里自己最不敢往深里琢磨的禁忌话题......一如傅黛君断言的那样,倘若这种力量不过是自己稍纵即逝的俊美容貌,那二人但求地久天长的誓言便不过是吹弹可破的自欺欺人罢了......思虑至此,自然心中惶惶,不料此刻这Yin暗心理竟被丁姬所察觉。
“知子莫若母。皇帝年幼时,哀家将抚养权拱手让与帝太太后,也是身不由己,但这并不代表哀家全然不懂儿子的心性。我们母子毕竟血脉相通,出于对皇帝贵重品格的了解,哀家不同意皇后的臆断。”丁姬摇头反论,忽而神秘兮兮地告诉董贤,“正因如此,哀家特意为了你,和皇后打了个赌。”
“和皇后打赌,为了微臣?”董贤闻言顿感云山雾罩,不知丁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博情
同日,约莫半个时辰过后。长乐宫,前殿门前。
话说刘欣刚下朝,正准备摆驾回宫,却见御林军副头领王崇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跌跌撞撞闯到面前,伏地高呼:“皇上,大事不妙,请您快些移驾中安殿,迟了恐怕驸马都尉他......”
“驸马都尉出了什么事?莫不是母后又......”刘欣得知帝太后趁自己早朝之际将董贤召去中安殿,又观王崇来时神色慌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