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殿内隐隐发出有人熄灭烛火的微弱响动,那人在漆黑中静步走至塌旁席地而坐,伸手与尚在空中舞动的那只手十指相扣。
似幻似真之际,刘欣的身心仿佛又回到了雒阳小商村星辰家的老屋内,淡淡的花香,伴着急促呼吸的激吻,铁骨柔情的抚慰,肌肤相贴的触感,尤其是在对方身体里点燃那把熊熊烈火瞬间的畅快淋漓,获得满足的征服欲,昔日各种欲罢不能的场景竟在梦中悉数重现......
待到旭日初升,张眼刹那瞥见的第一张人脸,果然是日思夜想的董贤!
刘欣又惊又喜地坐起,将对方揽入怀中,兴奋地问他:“我还以为你会留在家里陪宛亦多呆几日,尽尽做夫君的义务呢,谁知这么快就回宫来了,一定是不放心我吧。话说你什么时候进寝殿来的,我竟全无察觉......”
“凌晨从家里出来的,进殿时看你正睡得香,想你整日忙碌,便不忍惊动到你。”董贤不知是不是刚当完新郎官的缘故,愈发神采奕奕,说出来的话也惹人喜欢,“索性在一旁守候,单只这样望着刘欣静谧如水的酣颜,于星辰来说也是无比幸福的日常......”
“你这张嘴今天为何格外甜,跟抹过蜜似的,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言,人逢喜事Jing神爽的缘故?”刘欣半开玩笑地显出稍许不平的脸色,“成亲固然是喜事,但你刚升任驸马都尉侍中,宫里的差事也十分要紧,况且你成天都不得不面对像为夫这般挑剔难伺候的君主,凡事更要勤谨周到才行呐......”
“小爷今天心情的确超好,兴许真是叫你给说中了。”董贤似乎对刘欣自诩“为夫”的挑衅心生免疫,仍只顾着针尖对麦芒地调侃道,“看来日后得想法设法增加回家的次数,以免落个对上不尽心服侍,对内不体贴妻室的坏名声,里外不是人才好......”
“你故意气我是吧,早知道就不该......”刘欣还想多说两句,突然感觉摁在塌褥上的手被床上什么圆条状的东西咯了一下,便好奇地搜出那东西来瞧。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便有些纳闷,嘴里嘀咕道,“奇怪,这不是你日日佩在腰间的莲花鞭吗,什么时候跑到塌上来了?”
说罢,将粉色莲花鞭凑到鼻尖嗅了嗅,只觉淡雅馨香依然如故。
“许是我不经意间落下了,实在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董贤见状,那张帅到极致的脸刷地变得粉红,一把从对方手里夺过莲花鞭,熟练地绕回腰上系好。
☆、幻真(上)
“平日星辰从不离身的莲花鞭,居然会出现在我的床榻之上,简直跟做梦一样。”刘欣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一时间又寻不着其他更为合理的解释,只得权且解释为梦境,继续道,“你知道吗,昨晚还真梦到你来着,梦见咱俩重温在老屋里曾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而且每一个动作和姿势都如此身临其境,足以令人回味无穷......”
董贤听罢黯然无语。
时辰已近早朝,刘欣不敢耽搁,在殿门口惜别爱人,乘轿辇前往长乐宫前殿方向。
正准备回殿内整理文案,但见王获不知何时从一旁闪出,挡在眼前。
“昨日深夜回宫,幸得王将军关照,否则星辰便要被拒之门外了。”董贤有感而发。
“刚才皇上问时,大人推说今晨方回到宫中,却是为何?”王获跳过对方的殷勤致谢问。
“我的洞房花烛夜,不可能陪除皇上之外的任何人一起过。”董贤应道,“不然我必将承受锥心之痛,既为皇上,也为自己......”
“大人为皇上不惜自我禁锢,有意思吗?再怎样坚守,皇后都不会领情的,你又何必固执?”王获长叹了一口气道,“末将见皇上忍得艰难,以为像你们这样辜负光Yin实在不值......”
“星辰何尝不愿与皇上及时行乐?之所以决意禁欲,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并不期图皇后领我的情。我与皇上再好,也不过私情罢了,带给皇后的,除了愧疚和伤害之外,再无其他。”董贤直抒胸臆道,“毕竟是我打着纯爱的旗号,夺走了本该属于皇后的恩宠,破坏了一个女人憧憬中的美满家庭。在她面前,我根本不可能做到理直气壮,唯有守住底线,不让皇上近我,或可弥补十之一二......”
“于是大人时常劝谏皇上宠幸皇后,早得龙裔。遗憾的是皇上只打算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不愿过多考虑前朝后宫彼此关联带来的利害得失。”王获对董贤的委曲求全表示理解,同时也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大人回宫之后,有没有同皇上......”
“实不相瞒,差点就发生了将军猜测之事,不过星辰将这种可能的失控扼杀在了萌芽状态,所幸并没有造成严重违背誓言的后果。”董贤颇为欣慰地答道,“我对皇上所做的,唯有竭力抚慰他失落的情绪而已,至于身体所体验到的一切美好,都只是莫名的希望与不可重复的记忆交织而生的想象,是深植于头脑之中难以磨灭的幻觉。”
“末将懂了。大人善意的谎言,不过是以自己的亏欠感填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