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可谓: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
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翌日正午。龙神庙前。
董贤一早便将与义妹有约之事知会刘欣,并婉拒了对方遣王崇相随的安排独自赴约。
待扬鞭到时,但见朱宛亦亭亭倚站在庙前那棵茕茕孑立的大柳树旁,忙下马走至近前。
“宛妹面色憔悴,满脸愁容,想必是之前那件事,有了新的线索?”董贤关切地问道。
“不瞒兄长,我眼下已是身陷绝境,走投无路。本欲不辞而别,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了此残生,但又觉得辜负兄长金兰之谊,故此恬脸托赟妹传话,只求再见兄长一面......”宛亦说罢,声泪俱下,惨然欲绝,像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而一筹莫展。
☆、约婚
“宛妹莫慌。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个头高的人顶着,”董贤轻按对方的肩头,力图平复其心境,并好言相劝道,“你我兄妹,但凡有为难之处,大可直说,为兄替你拿主意便是!”
“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可想的......”宛亦只是摇头,泣不成声。
“为兄向你保证,只要你把遇到的困难说出来,就一定能够找到最佳的对策!”董贤俯身凝视宛亦的眼睛,嗓音循循善诱,表情比任何时候都更显真诚,容易让人寄予厚望。
宛亦止住泪水,沉寂良久,好半天才恐缩地对董贤吐露难言之隐道:“我,我怀孕了......”
“原来如此......”董贤闻言吃惊不小,毕竟对女人来说,肚子里有一条新生命正在孕育绝非小事。在竭力鼓吹女子之德的社会氛围下,未婚先孕是禁忌般不受认可的伤风败俗丑事,即便这种情况因女方不幸遭人□□而起,也丝毫博取不了世人同情。
事已至此,为抚慰受害者脆弱的神经,董贤仍不得不抑制住义愤填膺的情绪,强作镇定地追问对方道,“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宛妹现在有何打算?”
“在确认自己身怀有孕之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务必在家人发现这个可怕的事实之前,抓紧打掉这个不被祝福而生的孩子。”宛亦双眼闪动着决绝的光亮,“我首先想到向产婆求助,于是将自己打扮成外乡人模样,花大价钱说服对方给我配了一副汤药,又代为煎好。在狠下心来将味道刺鼻的棕黑色汤水灌进嗓子眼里之际,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结束这场无休止的噩梦......不料事与愿违,这副汤药非但没有助我终结肚子里的小生命,反而让我浑身遍布紫红色疹子。那产婆当时见我异样,也吓了一跳,猜测多半是我的体质与堕胎药相冲,唯恐继续服用会闹出人命,说什么也不敢再给我用药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让为兄知道,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仓促行事......”董贤心有余悸地望着面前楚楚可怜的宛亦,毅然决然道,“幼子无辜,母子情深,既然缘分想剪都剪不断,倒不如看着他出生好了!”
“兄长不可戏言,如果放任自流,恐怕等不到这孩子呱呱坠地之日,朱家上下便早被旁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宛亦痛苦地摇着头道,“为今之计,唯有离家出走,偷偷把孩子生下来,或母子俩相依为命,或送人以后进山修行,也不算辱没了门第。”
“我看生养不易,修行也难,宛妹实在不必如此作践自己......”董贤嗟叹义妹命运多舛,就在绞尽脑汁地替对方的未来谋划时,猛然计上心来,便试探性地问道,“宛妹,你觉得为兄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吗?”
“自初见那日起,于我而言,兄长便是神一般的存在,是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愿意以终身相托的圣德君子......”宛亦百感交集地注视着眼前一表非凡的潇洒男儿郎,竟有刹那的心神荡漾,“我若能够嫁与兄长这般凤表龙姿的男子,便是立时死了也不后悔,可惜天不垂怜,一场飞来横祸,将我所有的痴望尽皆击碎,现如今失了清白,落得个残缺之身,说什么都不中用了......”
“我娶你为妻,替你遮风挡雨。”董贤郑重其事地告诉宛亦。
“这是什么浑话,兄长您糊涂了吗......”宛亦深感震惊。
“为兄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娶你为妻,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入我董家宗庙,对外你我夫妻相称,私下仍以兄妹相待。有为兄在,谁也不敢小瞧于你,总强过你独自抚养孩子或遁世修行。”董贤欣然提议。
“宛亦何德何能,竟让兄长为我做这样的牺牲......”朱宛亦不料董贤深虑至此,顿觉又惊又喜,但毕竟不忍为此拖累义兄,便出言推脱道,“兄长美意,宛亦感恩戴德,但我不能为图一己之快而陷兄长于不孝,所以此事断不可行,还望兄长三思!”
“为了守护与皇上之间的情分,为兄早就立誓终身不娶,此举于董家而言,已是不孝至极。此番事从权宜,破例与你成就这场形式姻缘,于你于我,皆有益无害,一则使你脱离苦海,不必为腹中之子苦闷纠结,再则也使董家后继有人,减少几分为兄对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