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琼浆虽好,多饮伤身,您要注意保重龙体才是......”被冷落的赵合德从旁劝道。
“昭仪勿忧,朕自有分寸。今夜朕心甚悦,小酌两杯无妨!”刘骜不以为然地为自己辩解完,又满面红光地对董贤道,“爱卿生得如此美好,不禁令朕想起过去与富平侯在一起时的欢愉时光。原以为依人不再有,孰知上天垂怜,将爱卿送至朕身边,使朕看见你如同看见富平侯一般,爱卿你自己说,这是不是天赐缘分使然?”
“微臣乃区区太子舍人,长相粗陋,手脚笨拙,能够侥幸伺候太子殿下已是天大福分,岂可与皇上钟爱的富平侯爷相提并论?皇上如此说,微臣实在愧不敢当......”董贤听天子的口吻,似是将自己与其旧爱张放相比,不免觉得处境尴尬。再说对方的每一句话,都直接威胁到自己与刘欣之间好不容易才能够聚在一处的相守约定。但对方毕竟是九五之尊,天人合一的大汉皇帝陛下,董贤唯有竭力推脱,深怕他作出任何不利于“龙腾凤唳”局面的圣意来,届时君无戏言,想要挣脱罗网可就难如登天了。
“爱卿不必过谦,你伺候太子有功,朕都给你记着,定不会亏待于你。”刘骜对眼前的太子舍人是越看越满意,情不自禁地将酒樽举到对方眼前道,“来,爱卿当满饮此杯!”
“皇上美意,微臣心领,只是......”董贤没有立即接过天子手中的酒樽。
“爱卿心中不必有所顾虑,太子能给你的,朕加倍给你就是!”刘骜晃了晃举杯的手。
“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董贤担心天子曝出更露骨的话来,只得伸手接过酒樽,侧过身去饮完杯中之物回首道,“微臣谢皇上赐饮。”
话说董贤过去一直随师傅无妄道人在星辰观修行,平日里没有饮酒的习惯。认祖归宗以后,有时囿于场合,虽偶尔也小酌两口,但似今夜在昭阳殿这般一口一杯的节奏,却是从未有过。须臾过后,酒气便有些上脸,不由泛起了微微红晕,又在人前增添了几分勾魂的韵味。
刘骜自张放离去以来,身边因有飞燕合德常伴左右,殊少接近男色。如今徒然间受了太子舍人的倾国美貌侵袭,自然难以抵挡诱惑,感到整个人都有些萌萌然,渐渐就顾不得君臣礼仪和天子体面,自顾自地取过酒壶先斟过自己的酒樽,又为董贤倒上满满一杯。
董贤自知躲不过天子亲自屈尊倒给自己的这杯酒,正要举杯像刚才那样一口闷掉,却听刘骜对自己还有话说,只得暂停往嘴里灌酒的动作,悉心聆听对方教诲。
“爱卿先别急着喝,一个人独饮多没意思,不如你我君臣二人这次喝个合卺酒,你觉得如何?”刘骜说罢,又转头对默然冷坐的赵合德道,“昭仪,朕与爱卿交杯,只当是感念富平侯又重新回到了朕的身边。富平侯是朕初心相许之人,想必当得起合卺这两个字。太子舍人举手投足与富平侯颇多神似,他替富平侯与朕交杯,料想并无不妥。只是今夜昭仪人也在场,你就当这么做是朕顾念旧情,万勿因此恼了太子舍人才好......”
“皇上说笑了,您能够找回‘初心相许’的追忆,臣妾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对太子舍人心生妒意呢......”赵合德私下虽时常与刘骜交杯而饮,但对方此时全然不顾旁人,竟当着一个正一品妃嫔的面与一个官居七品的太子舍人挑弄风情,也觉得无趣,却又不敢口出怨言。
“既然昭仪以为无妨,那朕就可以安心与太子舍人行交杯之礼了......”刘骜说罢,就要与董贤胳膊相绕,不料对方迅速将酒杯搁置在案,挪身后退一尺伏地道:“微臣虽然不才,但自知身份卑微,小小鳅鳝,怎配与真龙同饮合卺酒!况且微臣本是在太子殿下近前伺候的舍人,此刻若背着太子殿下与宫中身份最为尊贵的长辈擅自交杯,恐于礼不合,惹人非议......故微臣斗胆,请皇上收回成命......”
“爱卿提醒得对,怪朕只顾着恋旧,一时间竟忘了你如今还是在太子殿当差的舍人!”刘骜略作迟疑状,很快便恍然大悟似的对董贤道,“朕若与太子舍人喝这个合卺酒,的确名不正言不顺,还有可能让你白白担了僭越的虚名。既如此,那从今往后,爱卿就不要在太子殿做太子的舍人了,朕今日就赐你个恩典,往后你来朕的寝殿当差好了。昭仪在场,正好为此事做个见证,他从现在起就是朕的黄门......”
岂料刘骜黄门郎的“郎”字未及出口,便见殿门开启,有内侍进殿来报:“皇上,太子殿下已至昭阳殿外,说是想向皇上和昭仪娘娘请安......”
刘欣还是来了!他原不该来蹚这滩浑水的......董贤闻言痛苦地想,自己如今泥潭深陷,恐怕很难躲得过来自天子的这一劫了。即便刘欣前来向皇上要人,也无异于以卵击石,非但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而且极有可能把他这个太子爷也给赔进去,结果便不难想象了......
“太子来得倒快!”刘骜不耐烦地咕哝了两声,但很快又转忧为喜道,“也罢,既然当事人不请自来,朕就亲自把此事向他言明好了。想必太子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