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历来都是个好祖母,怎么可能亲自去做让孙子不痛快的事情呢?这个恶人,还是你丁姬来当更合适些,别忘了,你可是太子的亲生母亲呐......
傅太后自言自语过后,又放声大笑起来。
定陶国府,王妃寝间。
刘欣的生母丁姬咳嗽了好一阵,服完药刚躺下,却见服侍自己的姑姑堇色推门进来,说是有急事禀报。丁姬只得重新坐起,勉强支撑起身子半靠在床榻上,吩咐对方有话慢慢讲。
堇色便将王府中风传的闲话,一股脑全说给主子听了。
“竟然有这种事,而且就发生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堇色你说,这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乖巧懂事的欣儿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定是身边的人唆使的!”丁姬闻言心中焦急,又剧烈咳嗽起来,“太子妃的处理方式虽有失妥当,但这件事毕竟是因欣儿的疏失而起啊!
“王妃莫急,急坏了身子可不好!凡事都可以慢慢拿主意。”堇色连忙轻手给丁姬捶背,“奴婢听人说,太子殿下与那个叫做董贤的男宠相好,始于太子遴选赴京面圣路上,他们在雒阳城认识以来,一直保持联系至今......”
“本宫再不急,欣儿的太子声誉可就要被人给毁了!”丁姬果然是个做母亲的,心疼宝贝儿子,唯恐刘欣沉溺男色冷落正妻会招人议论,自毁形象,“真想不到欣儿居然会为了一个男宠,险些做出自毁前程的蠢事来!”
“王妃替太子殿下着想,既要顾全殿下的名声,也要顾虑殿下的感受才是。”堇色是丁家的家生丫鬟,又在丁姬嫁给定陶王刘康后一直伺候在侧,深知主子自生产之后便被傅太后以婆婆身份夺子抚养的苦楚,也亲眼见证过对方二十余载在默默守望儿子的慈母之心。此时见丁姬起急,故好心劝慰道,“殿下是个年轻男儿,遇到姿容俏丽的男宠心生爱意,不过一时图个新鲜罢了,能有多大罪过。王妃仔细想想,本朝开国以来,历代先皇当中,有几个不好这一口的?但结果呢,那些个男宠往往不待旁人动手,便因恃宠而骄获罪君王,多半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可是堇色你不要忘了,欣儿现在还只是太子,不是皇上!”丁姬垂泪道,“皇上身边少不了逢迎拍马之辈,天子怜惜男宠,大不了被人说成是男宠狐媚惑主,蒙蔽圣德罢了。但太子则不同,即便再小心谨慎,也少不了有人紧等着挑他的错,再蓄着男宠在近旁的话,免不了被人诋毁为不贤无德之人,到那时欣儿的处境就危险了......”
“王妃说的都对,但奴婢以为,太子殿下天生聪慧且知书明理,纵然得了个蓝颜知己留在身边,料想也不会有多大的妨碍。倒是太子妃......”堇色偷瞥了一眼主子的颜色,“倒是太子妃,明知太子殿下在宫中自危不已,却不知为丈夫分忧解惑、遮短扬长,反而背着殿下唆使手下人生事,实在是有些不知轻重,这不是要把太子放在火上烤吗......”
“你以为本宫心里有多满意太后指给欣儿的这门亲事吗?”丁姬无奈道,“太子妃从相貌到品行,连我这个当婆婆的人都看不上眼,欣儿能拿她当个宝贝供着吗?况且太子妃与我是同辈人,算起来是欣儿的堂姑母,挑明了说,就是太后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枚棋子罢了,光凭这一点,欣儿就不可能太想亲近她。太子妃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不懂得夹起尾巴做人,竟然不顾欣儿的脸面直接对他宠幸的人下狠手,实在是有失分寸。”
“王妃不必太过介怀,等到太子殿下登基以后,您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到时候还怕没机会挑选自己中意的孩子充实殿下的后宫?”堇色继续劝道,“太后她们傅家好姑娘多,难道王妃的娘家就没人可用了吗,王妃您想想看,奴婢说的话有没有几分道理?”
“是啊,如果能够从我们丁家寻几个机灵懂事的孩子,放在欣儿身边时时规劝,倒不失是一件好事。但是堇色,这件事谈何容易?”丁姬脸色黯淡地说,“如今宫中正经的太后、皇后都在,即便将来欣儿做了皇帝,也很难作主使本宫与赵飞燕并尊,事情难办啊......”
“此一时,彼一时,到时朝廷易主,宫中跟着变天也未可知啊王妃......”堇色道。
“你说得对,此一时,彼一时。依本宫看,不如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干净了,再祈祷神灵保佑欣儿前途一帆风顺吧......”丁姬说罢,将堇色招至近前,如此这般地耳语一番。
未央宫。刘欣换过太子服,带着王获怒气冲冲地前往太子妃寝殿。行至殿门前,也不等侍女传话,径直一把将门推开,迈进殿中。王获虽是近卫,亦不敢擅入,只在门外候着。
太子妃傅黛君此时正安然坐在梳妆台前,由侍女卉云伺候卸妆。见刘欣突然闯入,满脸含嗔,自知不妙,连忙离开妆台,领卉云向刘欣行屈膝礼道,“殿下星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谁知刘欣并不叫她起身,只冷冰冰地命令道:“你二人速抬起胳膊,露出手腕!”
傅黛君和卉云见刘欣言行反常,又听对方不明就里地让她们做奇怪的事情,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