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越是好日临近,他作为监国便越是繁忙,接见邦交附国使臣已够他疲累,还要审阅庆典流程、拟定新法国宪;
而近在眼前的一桩大事,便是四月初的“劝农”,他作为辅政大臣,须代疯癫的当朝皇帝行此祭典,也好趁此机会在百姓面前做足威望。
京城诸多政事,耗了他大半Jing力,他王家氏族里屈指可数的人才,也都是能用则用了,现下,他当真是派不出合适的人,担得起南下镇压逆贼的重任。
而小凡确是足够聪慧,跟着他久了,耳濡目染,再加上自求进取,定也学了不少兵法,可毕竟只是个男宠,由他来带兵打仗,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更何况,小凡聪慧,换言之便是心机重,如若把军权派给他,谁知他是否存有异心?
小凡见王缜良久不言语,打量自己的目光又写满芥蒂,便已猜到他心中顾忌,
暗自叹道,人心便是如此,你若苦口婆心地说是为他着想,他若能信了一半便是难得,心下必是忖度你定有别的企图,王缜这般多疑审慎的性子,就更是如此了。
于是小凡又说了另一番话:“将军,小凡舔着脸毛遂自荐,除了想为将军分忧外,实则……还为自己做了些打算。”
果然,王缜紧蹙的眉峰松了一松:“哦?什么打算?”
“将军不日便荣登大统,此后势必力推诸多新政,誓要与前朝诟疴一刀两断,大兴生杀是免不了的。而小凡我……便是前朝诟疴的典型啊。”
王缜嗔道:“胡说什么?你是本王最心爱的男宠,怎么会是前朝诟疴?”
小凡眼里涌出泪来,楚楚可怜:
“小凡原本是前朝皇帝的性.奴啊!几经辗转才幸得将军垂怜!再者,小凡又与白朗的相好极像,又为安抚白朗,不得不代替坤华陪着他,
“日后将军得了大统,动不得前朝皇帝,便要拿他身边得力之人开刀!就算将军舍不得,奈何得了那些酸文士们进谏吗?”
王缜被他说得也有些不安,忙将他搂在怀里,连声安抚:“不怕不怕,本王届时,定会保你安然!”
小凡嘤嘤,绝望地摇头:“帝王有时便是孤家寡人,你以为赫连邪罗舍得杀坤华吗?不也是碍于民愿舆论吗?到时候,将军定会以千秋帝业为重,小凡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缜已无话可说,紧搂着小凡,险些涌出泪来。
小凡见情势渲染得差不多了,便适时说道:
“是以,小凡为求自保,便想着,势必要在将军登基前,做出些能说得出口的功绩来,待将军登上龙位,铲除前朝余孽之时,小凡便可仰仗那一点点功勋,得以保命了啊!”
王缜兀自悲戚,不禁呢喃:“是,是是……”
忽而纳过罕来,这个小凡,当真是够聪慧,什么连日抱恙,我看是成天为自己做打算呢吧!连我改朝换代后如何自处都想得极周全,保命不假,更是为了日后以功勋自居,换得荣华富贵吧!
遂冷笑一声,讥诮道:“小凡,本王最欣赏你的,便是你能将什么都拿来估价、拿来利用,就连……就连情意,也是如此啊!”
心下已然愠怒,想我王缜与你相处久了,已情不自禁动了些真心,可你一个贱奴,竟只当我是个依靠,是个平步青云的高台罢了!
而小凡再次无视王缜眼中的怒火,不见畏惧,反而得意:
“将军,还是那句话,小凡是你的人,利用什么,得到什么,都是将军赐的啊!至于情意,呵呵,小凡只是个性奴,是个男宠,情意在我们这种人眼里,本来就是谋生的本钱啊!”
哼,说是真心为你,得不着你信任,说是为自己筹谋,你便可全信了吧!
王缜果然再无介怀,倏然大笑,自枕边匣子里取出条鞭子,冷不防将小凡按倒,猛然撕开他衣服。
“好啊,情意便是本钱,那么本王便好生疼爱你,赐你用之不尽的本钱!”
小凡不做反抗,只是生生受着,他聪慧过人,又怎不知王缜动了真怒?
既是真怒,那便是出于真情,只是,小凡是奴儿,而他是寄主,两人之间,本该只讲利得。
王缜,这回是你错了,我不是只懂估价,只懂利用,我也会讲情意,只是……不愿与你讲罢了。
鞭声呼啸,惨叫连连,这一夜都不得安宁。
***
三日后,一千神扈大军兴师南下,介于小凡的男宠身份略显尴尬,王缜便命他以监军身份一同前往。
而那些摆出胧月迷阵的“小贼”,实则是白朗命小凡施的“声东”,领军者就是林猛。
小凡在阵前大展谋略,运筹帷幄,领兵如神助,连连大破敌军。
实则是与林猛里应外合,林猛诈降,慨然被俘,不日便被押往京师受审。
然,诈降是假,死伤是真。白朗特意交代,定要好生安置义士们的后事,其家人也要妥善安顿。
而白朗谋略中的“击西”,便是离鹰嘴岭三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