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广陵,蒙千寒包下一艘画舫,与百里斩二人江上畅游,溯流返程,百里斩却再无赏玩心情。
“师弟,前方便是孤鸿岭,因主峰似只孤清鸿雁,故而得名,这里地势险要,自故便是兵家必夺之地,你看,那林子里,若是步他个‘三戟阵’,再配以……”
“够了!给我停船!上岸!”
百里斩彻底投降,却坚持要与蒙千寒一道入世。
蒙千寒:“勤王打仗,你跟着做甚?”
百里斩:“哼,当然是看你怎么死的。”
蒙千寒:“嘿嘿,我蒙千寒何等神勇人物,若是想看我怎么死,不是那么容易。”
百里斩:“不易不易,待我当真看到你怎么死的了,那也是我活不成的时候了。”
轻描淡写、打情骂俏,却是生死与共的誓言:你若死了,我便殉情。
蒙千寒再说不出话,险些就涌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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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斩找了小凡诸多别扭,却以大局为重,收拾起个人恩怨,准小凡在桌前坐下,听小凡交代作战谋划:
林猛率领的那三百义士,虽折损在神扈军手里,却是为汴京的三千部众做了掩护。
神扈军大败反贼,又生擒林猛,现下正居功自傲,得意忘形,不日便返回圣京邀功领赏。
王缜绝想不到,才被他清剿过的地方潜伏着三千兵马,那么这三千部众便可安然渡江,前往孤鸿岭与蒙斩的五千Jing锐会师。
东北辽州白朗行宫,还潜伏一千Jing兵待命,蒙斩这厢发动战事后,那一千Jing兵便挥师南下,前往圣京,直.捣.黄.龙;
林猛及其手下一百余人,届时虽已受押诏狱,但小凡会从中打点,在战事传到王缜耳边之前,便助林猛越狱,前往乾祚宫护驾白朗。
兵分三路,必取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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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说完,觑着三人脸色,询问战术是否存有纰漏。
掌柜刘义频频点头,蒙千寒兀自沉yin。
而百里斩忽而笑道:“心思缜密,然尚有一事不妥。”
三人都看向他,而他却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小凡,又转向刘义,笑道:“刘大哥,正所谓‘人心惟危’,再缜密的谋略,也要人来执行,若是个中出了jian细……”
刘义霎时变了脸色,忙道:
“百里少侠疑错了啊!小老儿一家受尽了琅琊王氏的苛政!本在汴京做得好好的生意,却只因酒后说了几句王氏的恶评就被抄了家,
“小儿子又被抓去充了徭役,给王缜建劳什子的生祠,活活就给累死了!你说,我被王家迫害得家破人亡,巴不得出个明君主持公道,又怎会生二心、做jian细呢?”
刘老汉义愤填膺滔滔不绝,百里斩兀自浅笑不语。
小凡却叹了口气,插话道:“刘大哥莫急,百里大人所疑的jian细,是我。”
百里斩打了个响指,讥诮道:“果然聪慧过人。”
蒙千寒在桌子底下拍了拍百里斩的腿,唱着白脸道:“师弟多虑了,小凡是受白朗差遣的人,白朗都信得,我等又怎信不得呢?”
百里斩没好气地将蒙千寒的手推开,气笑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初挨咬的是我,如今我自然比你们都怕了!”
蒙千寒语塞,只得讪讪闭嘴,气氛便僵了下来。
小凡长叹一声,诚意道:
“百里大人疑我,无可厚非,然,今时不同往日,我小凡一心向主,只为白朗——只为圣上效忠,若存有二心,圣上怎能在乾祚宫中安然无恙?若存有二心,我怎会来这江边犯险?若存有二心,哪还需蛰伏至今?”
百里斩咄咄道:
“白朗在乾祚宫中不假,然是否安然无恙尚不可知;你来江边有神扈军随护,又有林猛诈降保全,犯险实则有惊无险;至于你蛰伏至今,哼,也许是受王缜之命,牵长线钓大鱼!”
小凡瞠目,一时心急,冲口道:“你有你的猜忌,我有我的行止,你到底怎样才能相信我?”
百里斩当即报以恶语,一拍桌子,怒道:“人心向两边,怎么说怎有理!你有本事当得了双重间谍,我百里斩就偏信你心向王缜,而非白朗!”
百里斩恶狠狠瞪着小凡,而小凡瞠目结舌无奈至极;刘掌柜不知这二人素日恩怨,一时怔愣无措;而蒙千寒也是无计可施,百里斩他是断断惹不起的,更何况他也不免对小凡的人品存疑。
僵持良久,小凡无奈示弱,委屈地收回视线:
“百里大人,时不我待,贱.奴小凡只求您信我这一次,助白朗——助圣上歼灭逆臣,待大业成势,我小凡……愿以一死,谢昔日谋害之罪!”
“好!”百里斩大马金刀地坐好,自怀中取出一个鸳鸯形的瓷瓶,掼在桌子上,“既然你有以死谢罪的觉悟,那么,我便以此下个保票!”
小凡一怔,蒙千寒和刘义也惊诧看来。
百里斩慢条斯理地将那瓷瓶打开,将其中的毒ye倒进一盅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