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揚善隱惡的美德,樂於發揚光明面,刻意掩蓋黑暗面。
關於勇哥的事,不是我故意不提,實在太久沒見面,記憶力難免鈍化。
眾所周知,記憶很奇怪,有些事很重要就是記不住、有些事想忘掉卻忘不了。
那天日子很特別,我被一陣鞭炮聲給驚醒。天光微亮,曉白映窗帶點灰色的蹣跚。
又過年了,同學都超期待,可以穿新衣領紅包,我卻有種落寞的惆悵。都已經小五了,除夕夜閤家團圓,我還是上不了老怪物的桌面。原因何在,我就是想不通,陳興達也從未對此事說過半句話。父親疼愛兒子,明明很單純的事,在我身上怎變複雜?
「小少爺,呷飽咱擱來玩撿紅點?」靈兒年年陪我圍爐,阿娘總要忙到三更半夜。
我不喜歡過年,熱鬧的氛圍容易突顯內心的無依。如同佛跳牆裡的鴳鶉蛋一樣,總是要和許多不同種類的東西,雜亂攪和一起。好不容易找到,偏偏滑筷挾不起來。
這麼難搞的東西,我只能用湯匙把它撈到碗裡,再拿筷子刺擊,直到刺爛為止。
這是一種遊戲,純粹像是在玩老怪物髮絲日漸稀薄的頭。
但現實生活中,我缺少一把湯匙,可以撈盡廢物的利器。
胡思亂想睡不著,我索性棉被裹身打開窗戶。
寒氣撲臉,濕濕的感覺。後園一片霧白,景物披上濛濛薄紗,飄渺婉約的迷離,層層復層層,宛若看不透的人心,茫然了我的世界。驀然,一種極細微的聲響傳入耳。我循聲抬頭,但見霜花凝結冰清垂掛屋簷,一條一條細細地閃爍透明的光潔。看似很堅硬,實際上卻禁不起輕輕一折的脆弱。無獨有偶,半空中結掛著一張絲網,上面裝飾許多閃亮的珍珠,隨著一隻蒼蠅頑強掙扎而搖搖欲墜。默默演繹弱rou強食的殘酷,只見黑蜘蛛緩移八足試圖靠近,急欲飽餐的醜陋嘴臉,就像老怪物囂狂的兇戾模樣。
很奇怪,我忽然覺得自己猶如那隻無助的蒼蠅,企盼天外吹來強風,解除危機。
換句話說,我深盼救星出現,助我脫離深陷的泥沼。
或許,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聽到我的心聲了。
晌午,我獨自在院落玩跳房子遊戲,突見一名彪形大漢,悠哉悠哉晃進來。
每個人天生都具備某些特質,我目色超好,一面之緣,記憶深刻。
這個男人很陌生,渾身散發的特質,像極電視裡人人畏懼的老大。
他膚色偏黑不細嫩,頭髮極短兩側頭皮清楚可見;雙眉粗黑像兩把大刀,眼睛不大,炯炯有神閃著鷹般亮采;鼻頭碩大,凍到紅紅的像個蓮霧。他嘴吧嚼動嘴角沁紅,摸著頭漫不經心在盼顧,感覺好奇多過窺伺。讓我印象深刻,只覺他很剛猛,身上散發狂放不羈的慓悍氣息,好像剛從牢籠裡衝出來的猛虎,正在享受無拘無束的自由。
更特別的是,我從沒看過有人,衣服能穿到快爆的炫目。
泛常,宅裡男人的穿著,大致上分為兩類。上等人穿燙過的鮮亮白襯衫配高尚黑西褲,下等人穿泛黃白汗衫加粗布長褲。看起來都差不多,不會有太多養眼的驚喜。
但是,同樣的服飾,穿在這個男人身上,卻呈現特殊的風貌,充滿個人的風格。
天寒地凍,陽光有氣無力。我穿著棉襖戴毛帽,雙掌龜縮袖子裡,全身包密密。
他上半身穿件舊舊皺皺的白襯衫,衣襬中規中矩紮入褲子裡。可是,不曉得是衣服太小,還是他的體格太粗壯,以致於把衣服撐得十分緊繃。只見領口敞開開,小腹平坦,粗壯渾圓的腰圍,我說不定抱不攏。最惹眼的是他泛紅的胸膛,厚鼓鼓地突出兩大團,輕易便將王鐵生那兩塊年糕壓下去,有資格跟強壯的黃慶豐,超級比一比。
他可能沒什麼神經,完全不知寒冷,草率捲起雙袖,露出毛茸茸的腕臂,粗碩就像我的小腿。無獨有偶,西褲套在他身上,也顯現與眾不同的韻味。撇開個人恩怨,我得憑良心說,陳興達是宅裡最講究穿著的男人,身上的衣服永遠合身服貼,非常順眼。褲子也一樣,胯下絕對不會有多餘的布料。他穿西褲的時候,開襠處會呈現微突,偶爾可見勃起的懶叫浮凸粗碩的剛猛,害我很想用橡皮筋去射。陳興達沒穿內褲的習慣,等換上合身的運動長褲,懶叫和懶葩,根本無所遁形,非常養眼,吸引我躲在暗處偷偷欣賞。夏天最火熱,陳興達若是穿運動短褲,絕對會打赤膊,露出Jing幹結實的體格,非常有魅力。更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