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殒命,我该不该保她?”
“如此理该保她呀。”
“夫人,倘若为保她,我自身也不能保全,又当如何?”
“你胡说什么,若真有这样女子,理当保她,此乃人间正道,何忧自身不能保全呢?”
“真的,夫人,”吴润德目光炯炯,“我意欲保全此人,只怕夫人到头来怪罪于我,夫人既与我一样心肠,我便也不惧了。”二人携手相看,浓情蜜意,不在话下。
放下吴润德这头不提,且说许府那头。梁阿丑与闻雪除去了枷锁,心知舜仪之事大约景况已好了些,然而,两个衙役才替他二人除了枷锁,正要出门,忽然门内闯进一干军汉,说道是奉了县中之命,前来抄没许府财物。
翠屏道:“你们奉谁之命?拿出凭证。”那为首的道:“许舜仪扰乱阴阳,颠倒乾坤,何况许府如今已无人,若不抄没,留待何人?”
不想翠屏竟笑了,厉声道:“谁说许府无人?舜哥儿嘱我照看家中大小事务,我不是人?”
那军汉将她打量一番,道:“你?不过区区一个婢女罢了。来人,抄!”翠屏将两臂伸开,道:“我看谁敢抄,吴大人为官清正,没有他的命令,你们私自抄家,告到吴大人面前,决饶不了你们。”一伙人僵持不下,忽然远处传来一声:“住手!”
众人一齐看过去,原来是郭英郭节群,他怎会在此?翠屏心中也疑惑不已,奈何此时来不及分辩,只听郭英道:“你们无凭无据就要抄没别人家产,殊不知这家中好有我在此,这是舜哥儿亲笔所写,要我替他严守家门,你们胆敢冒犯,看到时犯下什么罪!”那帮军汉看他如此,只得悻悻离去。
郭英将手中字条收起,行至翠屏面前,因道:“哎!真是作孽。”
翠屏问:“这些日子你都哪里去了?”郭英摇摇头,便将经历说与翠屏。
那日郭英与郭守缘巧遇梁阿丑与闻雪之后,一齐到松江府去,不想在客店之中见了舜仪,她替郭守缘解了毒,就劝他们回华亭去,那郭守缘却是不依,便与郭英商议,叫他先去避一避,待事发之后,再回华亭,拿上盘费,去别处替舜仪申冤,他自己却暗自跟踪舜仪,暗中助她除奸。那郭英在外游荡了几日,听闻史誉已死,就忙回华亭来,不想一进门,便撞上这副景象。
他将字条交与翠屏,道:“翠屏,今后一定要严守家门,梁大叔有侠义心肠,你可多请他相助,替我打点些包袱银钱吧。”
翠屏点点头,转身进了屋,郭英又向梁阿丑处去,恳求道:“大叔,翠屏她一个人守着家中事务,如今舜哥儿又下狱,求你多帮帮她。”梁阿丑自然应允。
七日之期已过,闻雪却因县衙随时要传话而不得回娄县举丧,思想起前番因舜仪病重而不得回转,这两般情形,叫人痛伤。
只是此时,无人顾及死人之事,为保全舜仪、防人抄家,许府上下俱是一派整肃气息,更使她感到自己像个废人。
郭英只在府中歇了一夜,第二日就往应天府按察司衙门去,因想到朱全水也去了应天府,不免暗中期盼,若能异地相遇,当劝他改过,投案自首,衙门中念自己有功,或能宽待舜仪报仇杀人一事。他在道上行了四五日,正在常州府,忽然天降大雨,四面道路或遭淹没,或泥泞不能行,搅得他好不焦躁,歇了三日才复回道上。此时应天府也是大雨滂沱,但,朱全水并未到那边,只在苏州吴县就遭逢劫难,两人未曾相见。
话说回来,这几日,舜仪一案已传遍乡野,吴知县又为避免众人生出邪念、造出谣言,早吩咐过,不得把舜仪真身是女一事透露出去。于是乎,接连几日,不断有人来至县衙,备陈舜仪待己之大恩,吴知县更加触动,那胡辟却道:“妖女略施小恩小惠,挟众人之口以图免罪,大人切莫上当。”
那日,堂上又来一孤身女子,身着半旧棉布衣衫,也道自己有与舜仪相关之事禀报,吴知县不以为意,叫她报上来,不想一抬头,叫人大吃一惊。
“你,你不是张家千金张云介么?你既已返回家中,为何又这副打扮,来到这里?”
云介背负包裹,手拿雨伞,含悲带愤道:“大人,小女不为许公舜辩白什么,只是请问大人如何看待我?”
“此话怎讲?”吴润德问道,于是云介就将自己两番出逃之事尽说与他,因道:“大人若能容得了我,那么请问,许公舜替父兄报仇,又多行善事,他何罪之有?”吴润德一时虽也赞同云介,但看她如此盛气凌人,分明把自己也看作奸贼了,便问道:“张小姐既心不在婚姻,那请问,你逃出家门,又为许公舜之恩来到县衙,这县衙内外,耳目甚多,你就不怕别人告知你家长辈,再捉你回去么?还是是,你正好看中许公舜,为他不惜逃出家门,宁死也要为他辩护?”
一席话问到云介心坎上,她不禁叹道:“大人果然好厉害,我确实对他,心有所属,但是在第一番出逃之后,并非之前,他也早已出言拒绝我,我并非为他出逃,只是不愿勉强自己。我来到此地,也只为了保全一名义士,想当日朱全水杀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