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嵃死死压住剧烈震荡的心神,把李赦容从地上拉起来, ,走,快走,不能待在这里。
轰隆一声,又是一道惊雷,天上的雨就像用盆倾倒下来一样,砸在身上,头脸上,很快三个人就彻底shi透,就连眼睛也难以睁开,黑水河以惊人的速度涨了起来,刚才还是碎石砾的河滩,一下子就被浑浊的河水淹没。新九也意识到不妙,三人互相搀扶着,顶着大雨往河岸的反方向跑。
村子,我们要往村子的方向跑! 新九大喊,他的声音几乎被雷声和雨声淹没。
来不及了,水涨得太快了,要往高地跑,去那边山上!找个山体倾斜的地方躲着,我们现在在平地,不是淹死就是被雷劈死! 江嵃冲着他大喊。
江嵃说的是对的,新九也不再争辩,三个人拼命朝不远处的山跑去。这里的山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山峰成林,俱非常陡峭,难以攀爬,好在整体海拔是向上的,高出河床很多,总好过待在平地,万一河水漫出来,简直一泻千里。
黑云压顶,明明还不到傍晚,却目难视物,三人已跑进灌木丛中,能见度越来越差,周遭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江嵃死死抓着李赦容,忘了手上的轻重,抓的犹如铁钳一般,心里只想着要拽着她跑到安全的地方,李赦容几乎被恐惧和悲痛压塌了心智,踉踉跄跄跟着他跑,直到手腕实在受不了了,吃痛叫了出来,江嵃这才惊觉,松了手。
李赦容呼哧呼哧喘着气,往身后望去: 新九呢?新九!
新九太虚弱了,越来越跟不上,只见九,十米开外的地方,新九摇摇欲坠地伏在一块东西上,要不是他穿着白衣服,这么黑的视野里,还真的就看不见他了。
新九,你怎么了? 李赦容急哭了,又一瘸一拐地往他身边跑去,江嵃也跟了上来。
新九只觉得眼冒金星,两条腿不听使唤,胸腔里喂腔里翻江倒海,他死死抓着眼前一块腐朽不堪的木牌子,道: 容容,大少这这里有块指示牌
江嵃掏出手机,刚点亮屏幕,手机就因为被雨水泡shi而自动关机了,一闪而过的光亮,只照出残破木牌上残缺不可辨认的红字,似乎是一个 告 字,其余字迹皆不可辩。
新九舌尖苦涩,双唇打抖,他拖着病躯,已经耗到了体能的极限,但残存的本能告诉他,事情不对,他艰难地说:告会不会是,警告的告?这一带,或许有危险
江嵃极力辨认其他字迹,完全是徒劳,而耳边却响起了水声。江嵃极难得地面露惊恐,望着黑水河的方向。
天神一怒,横扫四野。只见水天交接,漆黑的天地间,雷电四起,电光闪烁间,能看到一片没有尽头的大水,连成了一条线,正朝三人的方向涌过来,就在一百多米外了!
没得选了,快跑! 江嵃狂喊。
他和李赦容几乎是同时,一人抄起新九一条胳膊,拼命往二三十米远的山体冲去,那山极其陡峭,难以落脚攀爬,但是只要互相帮助,总能稍微爬高几米,只要几米,这条命就能保住!
李赦容只觉得嘴里能尝到血腥味,原来一个成年男子这么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架着新九往前跑的,胸腔要撕裂了,肋下也要撕裂了,水声就在身后,他们拼了命冲到山脚下,发现三米多高的地方,似乎有一个山洞!
是山洞,有救了!快爬! 江嵃信心大增,把新九和李赦容拼命往上拉,三人一人拽着一个,手脚并用,终于在大水袭来的前一秒,爬到了洞口。
洪水漫过了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拍打在陡峭的山体上,离洞口刚好有一米左右距离,浪涛转了个弯,又往下游倾泻而去。
李赦容双腿发软,几乎要头朝下栽下去,新九也立刻蹲下,抱住双膝,大口喘气。
江嵃胸腔起伏,好容易才稳住呼吸,良久,他笑起来: 苍天,总算是得救了,行了,咱们也别站在洞口淋雨了,赶紧进山洞躲雨吧,你们等下看看谁的手机还能用
江嵃转身踏进洞内密密层层的腐叶上,却不料脚下根本不是实心的,腐叶只是薄薄一层,挂在交错的细藤上,腐叶和细藤下面其实是深渊,他一脚踩进空洞,来不及反应,就整个人掉落了下去。
李赦容惊呆了,本能地想抓住他,可是只抓到了肩膀上一截衣角,江嵃大呼:放手 可是已经太迟,李赦容的本能反应是抓紧,而不是放手,便被江嵃下坠的重力给一起带了下去。
砰! 一声钝响,江嵃落到了深洞底部,他当了人rou垫子,李赦容后脚就砸在了他身上。
洞窟上方的新九,一回身,发现两个人都不见了,眼前的腐叶上出现一个大洞,耳边传来极其恐怖的坠地声。 容容! 新九惊呼,他的声音撞击在洞壁上,传来了回音,而漆黑的洞底,又过了几秒,才传来了蠕动挣扎的声音。
啊 是李赦容微弱的声音,似乎摔伤了。
容容! 新九又喊了一声,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