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的话是在火上浇油,舒殿合把唇抿成一条直线,微愠道:“你是从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宣城呛咳了两声,目光躲躲闪闪,答不上来,总不能说自己是要故意报复对方吧。
意识到再揪着这个话题谈下去,自己定会遭殃,她连忙岔开了话道:“好了,我们来谈谈正事。”说要谈正事,她却依旧赖在舒殿合的怀里,不肯离开。
“你要怎么让这个无为子变成自己人?”
舒殿合扒她扒不下来,也只好作罢,将之前的事暂放到一边去,冷静下来道:“利诱加上红颜知己的温言软语,八分能成。”
“才八分,那如果不成呢?”
“自然有人替我们促成。”舒殿合稳Cao胜券道。
“什么意思?”宣城不懂。
舒殿合给她耐心解释道:“无论无为子对我们抛下的诱饵上不上勾,道观这么大,人心难料,只要有人去九王面前告发他接待我们的事,九王就会逼着他来求我们。”
她铺那么大的排场去凌云道观,还给观主留下了官职姓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她抛出的诱饵足够迷人,无为子在说话当时就表示出了动心。之后,他为了能够给自己留下的时间考虑,定会压下她们两人去道观的消息,而凌云道观的道士那么多,人多嘴杂,其中但凡有一个人将事情捅到九王的面前去,无为子压消息的居心就会变的叵测起来。
疑心这种东西,一旦扎根在人的心底,挥之不去,呵之不散,除非对方彻底消失,否则永远不会有尽头。
按九王Yin沉的性子,此事之后定再容不下无为子,不管他对他是要赶尽杀绝,还是囚禁起来,都正好能让无为子对他彻底离心。
宣城细品着她的话,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
“那你打算送观主去死?”她提醒道:“依我九哥的手段,他发现有人背叛他,多半会杀人灭口。”
“不是,我想让他活。”她已经派人去盯着无为子的动静了,有一点风吹草动,她立马就能知道。
薛小鱼带着从姐妹那收集来的消息,回到厢房之时,宣城已经从舒殿合的身上下来了,端着一盏酒要喂给她喝。
她不凑巧地闯入,正好瞧见两人相握的手,联想到方才从这间厢房出去的那些舞姬所说的,关于年长郎君不近女色的闲话,目光一下子就变得怪异起来了。
舒殿合见她进来了,松开宣城要送酒的手,站起与她行礼问好。
薛小鱼压下怀疑和担忧,面上恢复常色,将一封书信交给舒殿合,道:“这个观主是我红袖招的常客,之前还与其他客人因争夺花魁发生过争执。姑娘们多少都对他有些印象,这里是我打听来的关于他的事,你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
趁舒殿合阅信的功夫,薛小鱼的目光不住地打量着宣城,宣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也不知是怎么了,仅觉得自己该离舒殿合远一些,于是身体往外细不可察的挪了挪…
舒殿合翻过几页纸,大多数都是对她无用的信息,直到一行字的出现,令她眼前顿时一亮。
“无为子曾醉语过自己手中握有九王的把柄,所以不怕九王会对他怎么样…”
她指着这句话,对薛小鱼问道:“这是?”
薛小鱼回过神来,应道:“噢,那是一个陪侍过观主的姐妹说的…醉酒之话,不一定是真凭实据。”
看来这个无为子的作用远比她想像的要大,舒殿合思忖着,既然他说过这样的话,不论真假,她势必都要查个清楚,抓牢这枚棋子。
宣城被薛小鱼似有若无的视线,打量的难受,寻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厢房。
薛小鱼望着她从外关上的房门,问舒殿合道:“那个小郎君是你的什么人?”
舒殿合没有听出她言语里的奇怪味道,拿着信,险些脱口而出‘她是我的妻子。’话到嘴边,猛地反应过来不对,支吾答道:“她是我的朋友。”
她这幅忸怩的模样,却让薛小鱼更加误解了两人的关系。
薛小鱼眉头紧皱,旁敲侧击道:“你舒家只剩下你一条血脉了,还要依靠你传宗接代,你万不可做些傻事…”
舒殿合一时没有听明白,放下信:“什么?”
“我见那位小郎君看你时的目光有情,你们皆是男子,可不要…”后面的话,薛小鱼作为长辈不好直白说出来,期待舒殿合自己能够意会。
舒殿合顿悟她的意思,也知道她是想歪了,欲辩无词,表情像吞了苍蝇一样白了赤,赤了白。
“这位妹妹,晚上有空,跟郎君家里坐坐吗?”宣城单手靠在红袖招的横栏上,眉飞色舞地调戏着楼下无事可做的舞姬道。
她现在总算明白戏本子里恶霸地主为什么总爱调戏良家妇女了,因为女孩子害羞起来的模样,如小白兔一般可爱。
话音未落,她突然背后一阵寒意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宣城——在外是横行霸道的老虎,在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