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怔了怔,满脑子都是关于他师弟的事,稍迟钝反应过来,比着玉清决道:“贫道道号无为子。”
“无为子。”舒殿合念了一回,道:“鄙人记住了。像大师这样的得道高人,不该无人知晓,默声于此方小地。若是有机缘,鄙人会在皇上面前引荐大师的。到时,请大师不要像今日这般谦虚。”
观主一双小眼霎时亮了起来,舌头如打结了一般道:“能够得到官人的赏识,贫道已是荣幸之至,哪还敢妄图通过官人得见天颜?”
“皇上好道,身边正缺的是观主这样道法渊博的人。”舒殿合意味深长地道。
如果真的能够被引荐到皇上面前,那自己岂不是就飞黄腾达了?
观主激动地手中拂尘抖动,郑重地对舒殿合行了一礼,道:“倘若真的有那日,贫道定不会忘了官人的知遇之恩。”
舒殿合未置可否,和宣城相偕着下山。
回到来时的山门前,观主又携着徒子徒孙恭送两人,舒殿合扶着宣城上轿后,自己也坐上了轿。
观主猛地想起一事,忙上前来,拦住侍女放轿帘的动作,道:“贫道忘记敬问官人名讳了。”
“礼部侍郎兼驸马都尉舒慎。”轿中人回道。言罢,轿帘落下,遮住男子最后露出的云靴。
驸马?那他旁边的夫人是…观主倒吸一口冷气,陷入呆滞之中。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那两顶华轿早已消失在山道上。
有道长上前询问观主贵客已走,余众可否离开,观主压抑下兴奋,板着脸,命道:“今天这两人来访的事,上下都禁口了,不要让九王知道。谁要是敢透露出去,我就将他驱逐出凌云观!”
道长一愣,遵照他的指令去办。
舒殿合坐在摇晃的轿子上,阖目考虑着接下来的布棋。
九王潜藏在深处,身份特殊,还须提防着五王在背后的觊觎,想要动他并不容易。
她今日来凌云道观的目的,就是想来试探试探他的底细,还有他手下的人。
舒殿合不知想到什么,一声轻笑,这个观主是一个有意思的,看他对国师的态度,两人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如果她能令他反水,倒是一个可利用的棋子。
稍后,她摊开手掌,瞧着手心里叠成三角的黄色平安符,嘴角微微勾起,在冰冷的谋划算计之下,流露出一抹独属于某个人的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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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招的厢房里,一场短暂的颠鸾倒凤刚停下来,肥胖的男人搂着身材娇小的女子身陷棉被中,一双狭长的眯眯眼透露出酒醉饭饱的餍足,发出一声爽快的慨叹。
女子一副娇媚无骨的姿态,无视棉被之下乱动的胖手,笑呵呵抚着他的胸口,无论男人说什么,都点头应是,时不时的迎合两句男人的话。
男人闲话说到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望着床顶怔怔发起呆来。
女子是红尘中人,什么样的客人没有见过,最善察观色,见到对方这幅光景,凑近了过来,冲着男子的脖子呵气如兰,问道:“观主有心事?”
无为子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欲言又止。
女人搂着他的腰,让两人的赤体在被下毫无阻碍的贴合在一起,温柔婉婉道:“不如说与妾身听听,或许妾身能为您解忧消愁呢?”
无为子正愁没人替自己出出主意,女子这么一说,他便随口说道:“是眼下有一个向上爬的机会摆在面前,贫道不知道该不该贪心…”也不指望对方能减轻自己的烦恼。
“什么样的机会?”女子问。
“有人欲将贫道引荐到皇上面前,如果这件事真的能成,贫道便能扶摇而上,加官晋爵。”无为子为了自己的颜面,刻意往夸张了说。
女子被他的话惊讶到,小嘴微张。观主很受用她的表情,忍不住洋洋得意起来。
“这不是好事吗?那观主在担心什么?”女子疑惑不解。
“不过那就要改张易弦,另投靠山了。”无为子连连叹息,他的顾虑就在这里,九王一向心狠手辣,目中不容一尘,背叛他与自寻死路无益。
与荣华富贵相比,他还是更想要自己的小命。
女子不以为然,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水流,这是人之常情,观主难道要只记挂着旧主,而放弃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你不懂。”无为子反驳她道:“你可知道九王?”女子点点头。
“这凌云道观虽名义上贫道是观主,但背后所有的一切都得听从九王的命令。贫道若是想攀上眼前这条高枝,就不得不违背九王。他…”无为子一顿,眼底的恐惧稍纵即逝,道:“定不会放过贫道我的。”
在他的言语里,九王宛如一座巨峰,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让他不敢有半步偏移。
一个小小的道观里竟有这么深的水,女子得知了如此大的秘密,不自觉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于此同时,脑中也替无为子思考起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来。
她逐字斟酌道:“妾身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