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显帝来焦云宫便勤了些,多半还是路过,留上一刻便走,只蝉蜕前夕宿过一夜。
江辞准算着显帝这几日应都不会来,便撤去小半宫苑的机关,放几个暗卫进来传消息。
若非她早已将焦云宫布置得铜墙铁壁一般,哪里敢同显帝在院内争辩?还嫌那群人听的壁角不够多?
今夜Yin云密布,圆月也放不出几分华光,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几乎融入这夜色,开窗溜入房内的动作行云流水,半点声音也没有。
“快关窗,冷死了。”江辞准今夜就是在等他,自然他一进来便发现了。
“淬刃来迟,请主人恕罪。”男人半跪在江辞准面前,脸上戴着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见了她也不曾摘下。
江辞准半躺在垫满软垫的圈椅中,两脚不老实地翘上一旁的桌子,只斜斜看了男人一眼:“罢了,我哥哥怎么说?”
淬刃声音冷得像碎了一地的冰碴,半点起伏都没有:“家主说主人手段太软,要尽快将显帝控制在我们手里。”
“催催催,一天到晚催命一般,就不能说点新鲜的。”江辞准烦躁地啐一声,道,“这显帝若是那么好控制,还至于布置这许多年?才一个月,着什么急?”
“主人恕罪。”淬刃动作未变,语气未变,连话也是刻板的这一句。
“你就不能来两句新鲜的哄我?”江辞准瞪他一眼,无理取闹道。
“主人恕罪。”淬刃依旧还是原话。
“行了行了,不关你事。”江辞准无奈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回去告诉他,显帝如今已信我三分,用强怕会适得其反。钟寄其人宁折不弯,给他逼急了谁也别想活。”
“哥哥能从南越活着回来,纯属侥幸。没有敌国探子,也本就是为了试探他,正可以让你们放松警惕。况且为了救他,启用了朝中大半资源,如今底牌尽现,生死不过在显帝一念之间,正该韬光养晦休养生息。”江辞准捏着鼻梁,语气中是压不住的怒意,“再者追随江家的一众心腹皆认为,显帝的把柄捏在哥哥手里,而非是我,他平日更要小心行事,不要露出马脚。”
江辞准站起身来,随口道:“显帝生性多疑,平日消息传递更要隐秘,除却日常互通有无,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少来烦我,一旦惹他怀疑,我便再无取信的机会。”
“行了,去吧。”江辞准伸了个懒腰,呵欠连天,“春困秋乏,我要早些睡了。”
“主人。”淬刃却跪在原地未动,依旧冷硬唤道。
江辞准脚步一顿,回眸视线落在他身上,嗤笑道:“还有何事?”
淬刃不语,跪在地上的姿势依旧未动。
江辞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转回身来,掐着他的脖子将人扯得半直立起来。
淬刃身量极高,即使依旧半跪在地,也几乎与江辞准肩膀等高。
因此江辞准只要略一低头,便能吻到他比女子还要娇艳欲滴的双唇。
淬刃的身体瞬间便僵住了,也不反抗,也不回应,就那么木楞地任由江辞准施为。
放肆的软舌撬开牙关,逗弄他呆滞的舌尖,待搅得汁水四溢,又去搔他的上颚。
淬刃忍不住被逼出半声绵软的呻yin,江辞准自然不肯放过他,专挑他敏感的地方刺激。
淬刃本压抑的呻yin逐渐大胆起来,唇齿间溢出的春意连成一片。
待江辞准放开,淬刃急促地喘息,呼吸灼热shi润,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冷冽?
与其相反,江辞准依旧气定神闲,放开淬刃的喉咙,指尖敲了敲他的金属面具:“剩下的事,等你什么时候肯把它摘下来,再说吧。”
淬刃抿了抿嫣红如血的唇,一言不发开窗离去了。
“唉,一个两个的真不让人省心。”江辞准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身对着屏风道,“是吧,世叔。”
一身秋金白的身影自屏风后转了出来,华服无半点纹样,却反而衬得显帝气度更为高华,依旧是那样浓淡得宜的笑容,手中折扇轻敲掌心:“丫头是何时发现朕的?”
“淬刃到的时候。”江辞准翻开桌上的茶杯,为自己倒上水,“只是我猜,世叔早已等在屋里了,见我似是在等人,才没有露面。”
“那你怎么不跟着暗卫逃遁,还有胆量留在这里?”显帝脸上的笑容加深,语气竟似打趣。
江辞准动作一顿,缓缓将瓷杯放下,面无表情:“世叔准备如何处置我?”
显帝的笑容隐隐有崩坏的趋势:“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朕说?”
“世叔身为帝王,怎能说这等露怯的话?”江辞准脸色一沉,“世叔如此说可是想找个借口饶我一次?谎话我要多少有多少,只是左不过世叔信或不信我,又何必多言?”
显帝闻言却并不离去,反而走上前来,撩起外袍,在桌边坐下:“若是朕一定要听呢?”
江辞准却绕开他,坐在床边:“那世叔是想听真话,还是谎言?”
“真。”显帝沉声应道。